九折臂而成醫(yī)①兮， 吾至今而知其信然。
矰弋②機而在上兮， 罻羅張而在下。
設(shè)張辟以娛君兮， 愿側(cè)身③而無所。
欲儃佪以干傺兮， 恐重患而離尤。
欲高飛而遠集④兮， 君罔謂汝何之。
欲橫奔⑤而失路兮， 堅志而不忍。
背膺胖⑥以交痛兮， 心郁結(jié)而紆軫。
梼⑦木蘭以矯蕙兮， 槃申椒以為糧。
播江離與滋⑧菊兮， 愿春日以為糗芳。
恐情質(zhì)⑨之不信兮， 故重著以自明。
矯茲媚以私處兮， 愿曾思⑩而遠身。
【注釋】
①九折臂而成醫(yī)：《左傳》：“三折肱知為良醫(yī)。”與此意相同，謂多次折臂，積累了醫(yī)治的經(jīng)驗，自己也就成醫(yī)生了。
②矰、弋：均為系著絲繩的短箭。機：機括，這里用作動詞，作發(fā)射解。
③側(cè)身：置身。
④遠集：遠遁。
⑤橫奔：亂跑。失路：不行正道。
⑥胖：分。
⑦梼：斷木。一本“梼”作“搗”。“搗”，舂，譯文從之。矯：揉碎。
滋⑧：栽種、培植。
⑨情質(zhì)：真情本性。信：同“伸”。
⑩曾思：重思，一再思考。
【翻譯】
手臂多次折傷的人可能成良醫(yī)， 如今我才明白這話一點兒不差。
如今這個世道，天上利箭橫飛， 地上張羅設(shè)網(wǎng)。
處處暗設(shè)機關(guān)陷害君王， 哪里有我立足容身的地方。
我徘徊不去以求留在君王身旁啊， 又怕更大的禍患落在頭上。
我想抽身遠走高飛啊， 又怕君王誣我說：“你背叛我，要去什么地方？”
想放棄正路像小人那樣亂竄啊， 可我一向心堅志專又不忍心。
我的前胸和后背就像裂開一樣啊， 我心頭郁悶難舒，絞痛難忍。
搗碎木蘭，揉碎蕙草啊， 舂碎申椒做干糧。
再播種下江離栽上菊花啊， 待到春天做成干糧芬芳。
唯恐我的真情得不到表達啊， 所以三番五次表明衷腸。
保持自己的美德，離群索居吧， 我反復(fù)想過隱身遠藏。
【附另一種翻譯，下一頁為韻譯】
悼惜國事，秉忠進諫，以表達憂恤之心，發(fā)泄悼惜誦諫之憤，申抒忠君愛國之隱。
假如我的諷諫之言不是出自忠信，請求蒼天作證，降罰我身。
再求蒼天命令五帝，作出折中公允的判斷，并告戒六神，對質(zhì)事理，明辨是非偽真。
指使名山大川之神備作執(zhí)事，參與其間，降命執(zhí)法之官咎繇，將曲直公斷公論。
我竭盡忠誠而為國效力，事奉君王，反被群小離棄，而看成贅肉一樣。
我寧肯忘掉巧佞諂媚之態(tài)，背棄奸讒的眾人，等待賢明之君察知我的赤誠之心。
人臣的言論與行動，可以尋其蹤跡，性情與外貌一致，不可變易隱匿。
觀察臣子的忠奸，莫過于國君，用來驗證臣子的方法，無須遠尋。
我堅守仁義，以國君為先，后及自身之事，如此行義，卻被眾人無理仇視。
我專為君王思慮而毫無他心，又被眾人仇怨嫉恨。
一心事君報國，毫不猶豫遲疑，卻被疏遠廢黜而不能保全自己。
我極力親近君王而毫無二心，如此忠直，卻又成了招災(zāi)惹禍之根。
我處處以君王為念，無人比我更加忠信，只顧求進效忠，卻忽然忘記自身的賤貧。
我事奉君王精誠不二、一片赤心，迷而不知邀寵求榮之門。
忠有何罪而橫受責(zé)罰廢黜，我心中真不能知其原故。
行為正直，不與群小同流合污，而身遭顛仆，這又被群小所嗤笑侮辱。
我受到很多斥責(zé)，遭到無數(shù)誹謗，心中有無限委屈幣不能解除。
情緒沉悶抑郁而不能向外表達。君王為奸佞蒙蔽，我的苦衷也無法自白予他。
我非常詫傺失意，心中悒郁不寧，又無人體察我的衷情。
固然，想說的話很多，不能向人束贈，我很想陳述己志，卻無路達于君聽。
退而靜默無言，則無人知我情苦，進而大聲疾呼，則無人聽我傾訴。
一再遭到失意不幸，使我煩亂惶惑，心中憂悶迷亂，沌沌抑郁，六神無主。
從前我曾夢見凌云登天，靈魂在中途沒有飄渡云漢的航船。
我讓大神之巫為我占夢，他說我有志達到目的，卻無人輔助支持。
我向神巫詢問是否要終必受此危難，孤獨而被離異，
他說可對君王眷眷思念，卻不可完全憑依。
眾人的讒諂之口，足能銷熔純金，你從來如此忠君，卻陷于危殆境地。
對熱萊湯心存戒懼，見了冷醬菜也要吹它一吹，
而你的忠直之志何不隨著世俗改易?
想棄置階梯而登青天，你又象從前那樣態(tài)度不變。
眾人驚駭遑遽，和你離心離德，背道而馳，你能有何作為?現(xiàn)有跋扈恣肆之人媚于君前，
你與他們同有事君的目的，而動機和途徑各異，與跋扈恣肆之輩同處朝庭，你的本領(lǐng)又如何施展?
晉國的申生真是孝子的典型，他的父親卻信讒言而對其不慈不容。
行為剛直而不寬和，鯀治水之功因此不能完成。
我以往聽說，忠君愛國，會招致群小怨恨，我曾輕忽地認為那是夸大不實之論。
多次折臂，久經(jīng)醫(yī)藥，就能成為良醫(yī)，我至今才深知這道理誠然可信。
上面裝有引機待發(fā)的射鳥短箭，嚴(yán)密的捕鳥小網(wǎng)又隱蔽地張在下面。
暗設(shè)弧弓、網(wǎng)罟，欺騙君王，壅蔽他的耳目，我愿置身其間而匡救君王之危，卻無容身之處。
意欲徘徊不去，以尋求致仕報國的際會因緣，又恐增加禍患，而重遭罪尤責(zé)難。
意欲高飛遠走，覓個安身自處之地，君王又虛妄地問我要到何處駐足盤桓。
意欲橫奔亂定，迷失道路也在所不顧，但是又因夙志彌堅而不忍變節(jié)從俗。
背胸分裂，而兩兩交痛，我心中郁結(jié)著隱痛，縈繞著苦楚。
搗那木蘭，揉那香蕙，以香物作為干糧，再將申椒舂碎。
我種植香草江蘺，又將芳菊栽培，供春日用的馨香食品，我愿早作儲備。
唯恐情志不得伸張，所以要鄭重申說，以表白自己的衷腸。
我要將內(nèi)在的美德繼續(xù)發(fā)揚，退而潔身自好，萬般無奈，只得超然高飛，自遠于一方。
【翻譯】
悼惜國事，秉忠進諫，以表達憂恤之心，發(fā)泄悼惜誦諫之憤，申抒忠君愛國之隱。
假如我的諷諫之言不是出自忠信，請求蒼天作證，降罰我身。
再求蒼天命令五帝，作出折中公允的判斷，并告戒六神，對質(zhì)事理，明辨是非偽真。
指使名山大川之神備作執(zhí)事，參與其間，降命執(zhí)法之官咎繇，將曲直公斷公論。
我竭盡忠誠而為國效力，事奉君王，反被群小離棄，而看成贅肉一樣。
我寧肯忘掉巧佞諂媚之態(tài)，背棄奸讒的眾人，等待賢明之君察知我的赤誠之心。
人臣的言論與行動，可以尋其蹤跡，性情與外貌一致，不可變易隱匿。
觀察臣子的忠奸，莫過于國君，用來驗證臣子的方法，無須遠尋。
我堅守仁義，以國君為先，后及自身之事，如此行義，卻被眾人無理仇視。
我專為君王思慮而毫無他心，又被眾人仇怨嫉恨。
一心事君報國，毫不猶豫遲疑，卻被疏遠廢黜而不能保全自己。
我極力親近君王而毫無二心，如此忠直，卻又成了招災(zāi)惹禍之根。
我處處以君王為念，無人比我更加忠信，只顧求進效忠，卻忽然忘記自身的賤貧。
我事奉君王精誠不二、一片赤心，迷而不知邀寵求榮之門。
忠有何罪而橫受責(zé)罰廢黜，我心中真不能知其原故。
行為正直，不與群小同流合污，而身遭顛仆，這又被群小所嗤笑侮辱。
我受到很多斥責(zé)，遭到無數(shù)誹謗，心中有無限委屈幣不能解除。
情緒沉悶抑郁而不能向外表達。君王為奸佞蒙蔽，我的苦衷也無法自白予他。
我非常詫傺失意，心中悒郁不寧，又無人體察我的衷情。
固然，想說的話很多，不能向人束贈，我很想陳述己志，卻無路達于君聽。
退而靜默無言，則無人知我情苦，進而大聲疾呼，則無人聽我傾訴。
一再遭到失意不幸，使我煩亂惶惑，心中憂悶迷亂，沌沌抑郁，六神無主。
從前我曾夢見凌云登天，靈魂在中途沒有飄渡云漢的航船。
我讓大神之巫為我占夢，他說我有志達到目的，卻無人輔助支持。
我向神巫詢問是否要終必受此危難，孤獨而被離異，
他說可對君王眷眷思念，卻不可完全憑依。
眾人的讒諂之口，足能銷熔純金，你從來如此忠君，卻陷于危殆境地。
對熱萊湯心存戒懼，見了冷醬菜也要吹它一吹，
而你的忠直之志何不隨著世俗改易?
想棄置階梯而登青天，你又象從前那樣態(tài)度不變。
眾人驚駭遑遽，和你離心離德，背道而馳，你能有何作為?現(xiàn)有跋扈恣肆之人媚于君前，
你與他們同有事君的目的，而動機和途徑各異，與跋扈恣肆之輩同處朝庭，你的本領(lǐng)又如何施展?
晉國的申生真是孝子的典型，他的父親卻信讒言而對其不慈不容。
行為剛直而不寬和，鯀治水之功因此不能完成。
我以往聽說，忠君愛國，會招致群小怨恨，我曾輕忽地認為那是夸大不實之論。
多次折臂，久經(jīng)醫(yī)藥，就能成為良醫(yī)，我至今才深知這道理誠然可信。
上面裝有引機待發(fā)的射鳥短箭，嚴(yán)密的捕鳥小網(wǎng)又隱蔽地張在下面。
暗設(shè)弧弓、網(wǎng)罟，欺騙君王，壅蔽他的耳目，我愿置身其間而匡救君王之危，卻無容身之處。
意欲徘徊不去，以尋求致仕報國的際會因緣，又恐增加禍患，而重遭罪尤責(zé)難。
意欲高飛遠走，覓個安身自處之地，君王又虛妄地問我要到何處駐足盤桓。
意欲橫奔亂定，迷失道路也在所不顧，但是又因夙志彌堅而不忍變節(jié)從俗。
背胸分裂，而兩兩交痛，我心中郁結(jié)著隱痛，縈繞著苦楚。
搗那木蘭，揉那香蕙，以香物作為干糧，再將申椒舂碎。
我種植香草江蘺，又將芳菊栽培，供春日用的馨香食品，我愿早作儲備。
唯恐情志不得伸張，所以要鄭重申說，以表白自己的衷腸。
我要將內(nèi)在的美德繼續(xù)發(fā)揚，退而潔身自好，萬般無奈，只得超然高飛，自遠于一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