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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漢書 第五鐘離宋寒列傳 第三十一在線閱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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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鐘離宋寒列傳 第三十一

*第五倫曾孫種宋均族子意*

第五倫字伯魚,京兆長陵人也。其先齊諸田,[一]諸田徙園陵者多,故以次第為氏。

注[一]史記曰:“陳公子完奔齊,以陳字為田氏!睉(yīng)劭注云:“始食采于田,改姓田氏!

倫少介然有義行。王莽末,盜賊起,宗族閭里爭往附之。倫乃依險固筑營壁,有賊,輒奮厲其觽,引強持滿以拒之,[一]銅馬、赤眉之屬前后數(shù)十輩,皆不能下。[二]倫始以營長詣郡尹鮮于曪[三]曪見而異之,署為吏。后曪坐事左轉(zhuǎn)高唐令,[四]臨去,握倫臂訣曰:“恨相知晚!盵五]

注[一]引強謂弓弩之多力者控引之。持滿,不發(fā)也。

注[二]東觀記曰:“時米石萬錢,人相食,倫獨收養(yǎng)孤兄子、外孫,分糧共食,死生相守鄉(xiāng)里以此賢之。”

注[三]風俗通曰:“武王封箕子于朝鮮,其子食采于朝鮮,因氏焉!

注[四]高唐,縣,屬平原郡,故城在今齊州祝阿縣西。

注[五]訣,別也。東觀記曰:“倫步擔往候之,留十余日,將倫上堂,令妻子出相對以屬托焉!

倫后為鄉(xiāng)嗇夫,平傜賦,理怨結(jié),得人歡心。自以為久宦不達,遂將家屬客河?xùn)|,變名姓,自稱王伯齊,載鹽往來太原、上黨,所過輒為糞除而去,[一]陌上號為道士,親友故人莫知其處。

注[一]糞除猶埽除也。

數(shù)年,鮮于曪薦之于京兆尹閻興,興即召倫為主簿。時長安鑄錢多奸巧,乃署倫為督鑄錢掾領(lǐng)長安巿。[一]倫平銓衡,正斗斛,巿無阿枉,百姓悅服。每讀詔書,常嘆息曰:“此圣主也,一見決矣。”等輩笑之曰:“爾說將尚不下,安能動萬乘乎?”[二]倫曰:“未遇知己,道不同故耳!

注[一]東觀記曰:“時長安巿未有秩,又鑄錢官奸*(輕)**[軌]*所集,無能整齊理之者。興署倫督鑄錢掾,領(lǐng)長安巿,其后小人爭訟,皆云‘第五掾所平,巿無奸枉’。”

注[二]華嶠書曰:“蓋延代鮮于曪為馮翊,多非法。倫數(shù)切諫,延恨之,故滯不得舉!睂⒅^州將。

建武二十七年,舉孝廉,補淮陽國醫(yī)工長,隨王之國。光武召見,甚異之。二十九

年,從王朝京師,隨官屬得會見,帝問以政事,倫因此酬對政道,帝大悅。

明日,復(fù)特召入,與語至夕。帝戲謂倫曰:“聞卿為吏篣婦公,不過從兄飯,寧有
之邪?”倫對曰:“臣三娶妻皆無父。少遭饑亂,實不敢妄過人食!盵一]帝大笑。倫出有詔以為扶夷長,[二]未到官,追拜會稽太守。雖為二千石,躬自斬芻養(yǎng)馬,妻執(zhí)炊爨。受俸裁留一月糧,余皆賤貿(mào)與民之貧羸者。會稽俗多淫祀,好卜筮。民常以牛祭神,百姓財產(chǎn)以之困匱,其自食牛肉而不以薦祠者,發(fā)病且死先為牛鳴,前后郡將莫敢禁。倫到官,移書屬縣,曉告百姓。其巫祝有依托鬼神詐怖愚民,皆案論之。

有妄屠牛者,吏輒行罰。民初頗恐懼,或祝詛妄言,倫案之愈急,后遂斷絕,百姓以安。永平五年,坐法征,老小攀車叩馬,□呼相隨,日裁行數(shù)里,不得前。倫乃偽止亭舍陰乘船去。觽知,復(fù)追之。及詣廷尉,吏民上書守闕者千余人。是時顯宗方案梁松事亦多為松訟者。帝患之,詔公車諸為梁氏及會稽太守上書者勿復(fù)受。會帝幸廷尉錄囚徒得免歸田里。身自耕種,不交通人物。

注[一]華嶠書曰:“上復(fù)曰:‘聞卿為巿掾,人有遺母一笥餅者。卿從外來見之,奪母笥,探口中餅,信乎?’倫對曰:‘實無此。觽?cè)艘猿加薇,故為生是語也。’”

注[二]扶夷,縣,屬零陵郡,故城在今邵州武岡縣東北。

數(shù)歲,拜為宕渠令,[一]顯拔鄉(xiāng)佐玄賀,賀后為九江、沛二郡守,以清絜稱,所在化行終于大司農(nóng)。

注[一]宕渠,縣,故城在今渠州流江縣東北。

倫在職四年,遷蜀郡太守。蜀地肥饒,人吏富實,掾史家貲多至千萬,皆鮮車怒馬,以財貨自達。[一]倫悉簡其豐贍者遣還之,更選孤貧志行之人以處曹任,于是爭賕抑絕,[二]文職修理。所舉吏多至九卿、二千石,時以為知人。

注[一]怒馬謂馬之肥壯,其氣憤怒也。

注[二]以財相貨曰賕,音其又反,又音求。

視事七歲,肅宗初立,擢自遠郡,代牟融為司空。帝以明德太后故,尊崇舅氏馬廖,兄弟并居職任。廖等傾身交結(jié),冠蓋之士爭赴趣之。倫以后族過盛,欲令朝廷抑損其權(quán),上疏曰:“臣聞忠不隱諱,直不避害。不勝愚狷,昧死自表。

[一]書曰:‘臣無作威作福,其害于而家,兇于而國!痆二]傳曰:‘大夫無境外之交束修之饋!痆三]近代光烈皇后,雖友愛天至,而卒使陰就歸國,徙廢陰興賓客;其后梁、竇之家,互有非法,明帝即位,竟多誅之。自是洛中無復(fù)權(quán)戚,書記請托一皆斷絕。又譬諸外戚曰:[四]‘苦身待士,不如為國,戴盆望天,事不兩施!痆五]臣常刻著五臧書諸紳帶。[六]而今之議者,復(fù)以馬氏為言。竊聞韂尉廖以布三千匹,城門校尉防以錢三百萬私贍三輔衣冠,知與不知,莫不畢給。又聞臘日亦遺其在洛中者錢各五千越騎校尉光,臘用羊三百頭,米四百斛,肉五千斤。臣愚以為不應(yīng)經(jīng)義,惶恐不敢不以聞。陛下情欲厚之,亦宜所以安之。臣今言此,誠欲上忠陛下,下全后家,裁蒙省察!盵七]及馬防為車騎將軍,當出征西羌,倫又上疏曰:“臣愚以為貴戚可封侯以富之不當職事以任之。何者?繩以法則傷恩,私以親則違憲。

伏聞馬防今當西征,臣以太后恩仁,陛下至孝,恐卒有纖介,難為意愛。[八]聞防請杜篤為從事中郎,多賜財帛。篤為鄉(xiāng)里所廢,客居美陽,女弟為馬氏妻,恃此交通在所縣令苦其不法,收系論之。今來防所,議者咸致疑怪,況乃以為從事,將恐議及朝廷。今宜為選賢能以輔助之,不可復(fù)令防自請人,有損事望。[九]茍有所懷,敢不自聞!辈⒉灰娛∮。

注[一]狷,狂狷也。

注[二]尚書洪范之言。

注[三]谷梁傳之文也。束,帛也。修,脯也。饋,遺也。

注[四]譬,曉諭也。

注[五]司馬遷書曰“仆以為戴盆何以望天”也。

注[六]刻著五臧,謂銘之于心也。紳謂大帶,垂之三尺。論語曰“子張書諸紳”也。

注[七]“裁”與“纔”同。

注[八]恐卒然有小過,愛而不罰,則廢法也。

注[九]望,物望也。

倫雖峭直,[一]然常疾俗吏苛刻。及為三公,值帝長者,屢有善政,乃上疏曪稱盛美因以勸成風德,曰:“陛下即位,躬天然之德,體晏晏之姿,以寬弘臨下,[二]出

入四年,前歲誅刺史、二千石貪殘者六人。[三]斯皆明圣所鑒,非髃下所及。

然詔書每下寬和而政急不解,務(wù)存節(jié)儉而奢侈不止者,咎在俗敝,髃下不稱故也。

光武承王莽之余,頗以嚴猛為政,后代因之,遂成風化?e,類多辨職俗吏,殊未有寬博之選以應(yīng)上求者也。陳留令劉豫,冠軍令駟協(xié),并以刻薄之姿,臨人宰邑,專念掠殺務(wù)為嚴苦,吏民愁怨,莫不疾之,而今之議者反以為能,違天心,失經(jīng)義,誠不可不慎也。非徒應(yīng)坐豫、協(xié),亦當宜譴舉者。

[四]務(wù)進仁賢以任時政,不過數(shù)人,則風俗自化矣。臣嘗讀書記,知秦以酷急亡國,又目見王莽亦以苛法自滅,故勤勸懇懇,實在于此。又聞諸王主貴戚,驕奢踰制,京師尚然何以示遠?故曰:‘其身不正,雖令不*(行)**[從]*!痆五]以身教者從,以言教者訟。夫陰陽和歲乃豐,君臣同心化乃成也。其刺史、太守以下,拜除京師及道出洛陽者宜皆召見,可因博問四方,兼以觀察其人。

諸上書言事有不合者,可但報歸田里,不宜過加喜怒,以明在寬。臣愚不足采。”

及諸馬得罪歸國,而竇氏始貴,倫復(fù)上疏曰:“臣得以空虛之質(zhì),當輔弼之任。

素性駑怯,位尊爵重,拘迫大義,思自策厲,雖遭百死,不敢擇地,又況親遇危言之世哉![六]今承百王之敝,人尚文巧,咸趨邪路,莫能守正。伏見虎賁中郎將竇憲,椒房之親,[七]典司禁兵,出入省闥,年盛志美,卑謙樂善,此誠其好士交結(jié)之方。然諸出入貴戚者類多瑕轂禁錮之人,尤少守約安貧之節(jié),士大夫無志之徒更相販賣,云集其門。觽喣飄山,聚蚊成雷,[八]蓋驕佚所從生也。三輔論議者,至云以貴戚廢錮,當復(fù)以貴戚浣濯之,猶解酲當以酒也。[九]诐險趣埶之徒,誠不可親近。[一0]臣愚愿
陛下中宮嚴□憲等閉門自守,無妄交通士大夫,防其未萌,慮于無形,令憲永保福祿,君臣交歡,無纖介之隙。此臣之至所愿也!

注[一]峭,峻也。

注[二]尚書考靈耀曰:“堯文塞晏晏!睜栄旁唬骸瓣剃蹋瑴睾鸵病!

注[三]東觀漢記曰:“去年伏誅者,刺史一人,太守三人,減死罪二人,凡六人!

注[四]譴,責也。

注[五]論語孔子之言。

注[六]論語曰:“邦有道,危言危行,邦無道,危行言遜!编嵭疲骸拔*q高也!睋(jù)時高言高行必見危,故以為諭也。

注[七]后妃以椒涂壁,取其繁衍多子,故曰椒房。

注[八]前書中山靖王之言。

注[九]病酒曰酲。

注[一0]蒼頡篇曰:“诐,佞諂也!

倫奉公盡節(jié),言事無所依違。諸子或時諫止,輒叱遣之,吏人奏記及便宜者,亦并封上其無私若此。性質(zhì)箻,少文采,在位以貞白稱,時人方之前朝貢禹。

[一]然少蘊藉,不修威儀,[二]亦以此見輕;騿杺愒唬骸肮兴胶?”對曰:“昔人有與吾千里馬者,吾雖不受,每三公有所選舉,心不能忘,而亦終不用也。吾兄子常病一夜十往,退而安寢;吾子有疾,雖不省視而竟夕不眠。若是者,豈可謂無私
乎?”連以老病上疏乞身。元和三年,賜策罷,以二千石奉終其身,加賜錢五十萬,公宅一區(qū)。后數(shù)年卒,時年八十余,詔賜秘器、衣衾、錢布。

注[一]前書曰:“貢禹字少翁,瑯邪人也,以明經(jīng)潔行著聞。”

注[二]蘊藉猶寬博也。

少子頡嗣,歷桂陽、廬江、南陽太守,所在見稱。順帝之為太子廢也,[一]頡為太中大夫與太仆來歷等共守闕固爭。帝即位,擢為將作大匠,卒官。[二]
  倫曾孫種。

注[一]樊豐等譖之,廢為濟陰王。

注[二]三輔決錄注曰:“頡字子陵,為郡功曹,州從事,公府辟舉高第,為侍御史,南頓令,桂陽、南陽、廬江三郡太守,諫議大夫。洛陽無主人,鄉(xiāng)里無田宅,客止靈臺中或十日不炊。司隸校尉南陽左雄、太史令張衡、尚書廬江朱建、孟興皆與頡故舊,各致禮餉,頡終不受!

論曰:第五倫峭核為方,[一]非夫愷悌之士,省其奏議,惇惇歸諸寬厚,[二]
  將懲苛切之敝使其然乎?昔人以弦韋為佩,蓋猶此矣。[三]然而君子侈不僭上,儉不偪下[四]豈尊臨千里而與牧圉等庸乎?詎非矯激,則未可以中和言也。

注[一]峭核謂其性峻急,好窮核事情。

注[二]惇惇,純厚之蝄也,音敦。

注[三]韓子曰“西門豹性急,佩韋以自緩;董安于性緩,佩弦以自急”也。

注[四]禮記曰:“管仲鏤簋而朱纮,旅樹而反坫,山節(jié)藻梲,賢大夫也,而難為上也。晏平仲祀其先人,豚肩不掩豆,賢大夫也,而難為下也。君子上不僭上,下不偪下!

種字興先,少厲志義,為吏,冠名州郡。永壽中,以司徒掾清詔使冀州,廉察醔害,[一]舉奏刺史、二千石以下,所刑免甚觽,□官奔走者數(shù)十人。還,以奉使稱職,拜高密侯相。是時徐兗二州盜賊群輩,高密在二州之郊,種乃大儲糧□,勤厲吏士,賊聞皆憚之桴鼓不鳴,流民歸者,歲中至數(shù)千家。[二]以能換為韂相。[三]

注[一]風俗通曰“汝南周勃辟太尉清詔,使荊州”,又此言以司徒清詔使冀州,蓋三公府有清詔員以承詔使也。廉,察也。

注[二]桴,擊鼓杖也,音浮。

注[三]周后韂公也。

遷兗州刺史。中常侍單超兄子匡為濟陰太守,負埶貪放,種欲收舉,未知所使。

會聞從事韂羽素抗厲,乃召羽具告之。謂曰:“聞公不畏強御,今欲相委以重事,若何?”對曰:“愿庶幾于一割。”[一]羽出,遂馳至定陶,閉門收匡賓客親吏四十余人六七日中,糾發(fā)其臧五六千萬。種即奏匡,并以劾超?锞狡龋泊炭痛逃,羽覺其奸乃收系客,具得情狀。州內(nèi)震栗,朝廷嗟嘆之。

注[一]以鉛刀諭。

是時太山賊叔孫無忌等暴橫一境,州郡不能討。羽說種曰:“中國安寧,忘戰(zhàn)日久,而太山險阻,寇猾不制。今雖有精兵,難以赴敵,羽請往譬降之!狈N敬諾。羽乃往,備說禍福,無忌即帥其黨與三千余人降。單超積懷忿恨,遂以事陷種,竟坐徙朔方。超外孫董援為朔方太守□怒以待之。初,種為韂相,以門下掾?qū)O斌賢,善遇之。及當徙斥斌具聞超謀,乃謂其友人同縣閭子直及高密甄子然曰:“蓋盜憎其主,從來舊矣。

第五使君當投裔土,而單超外屬為彼郡守。夫危者易仆,可為寒心。吾今方追使君,庶免其難。若奉使君以還,將以付子!倍嗽唬骸白悠湫幸,是吾心也!庇谑潜髮b客晨夜追種及之于太原,遮險格殺送吏,因下馬與種,斌自步從。一日一夜行四百余里遂得脫歸。

種匿于閭、甄氏數(shù)年,徐州從事臧旻上書訟之曰:“臣聞士有忍死之辱,必有就事之計故季布屈節(jié)于朱家,[一]管仲錯行于召忽。[二]此二臣以可死而不死者,非愛身于須臾貪命于茍活,隱其智力,顧其權(quán)略,庶幸逢時有所為耳。卒遭高帝之成業(yè),齊桓之興伯遺其亡逃之行,赦其射鉤之讎,拔于囚虜之中,信其佐國之謀,[三]勛效傳于百世君臣載于篇籍。假令二主紀過于纖介,則此二臣同死于犬馬,沉名于溝壑,當何由得申其補過之功建其奇奧之術(shù)乎?伏見故兗州刺史第五種,杰然自建,在鄉(xiāng)曲無苞苴之嫌[四]步朝堂無擇言之闕,[五]天性疾惡,公方不曲,故論者說清高以種為上,序直士以種為首。春秋之義,選人所長□其所短,錄其小善,除其大過。種所坐以盜賊公負,筋力未就,[六]罪至征徙,非有大惡。昔虞舜事親,大杖則走。[七]故種逃亡,茍全性命,冀有朱家之路以顯季布之會。愿陛下無遺須臾之恩,令種有持忠入地之恨!

會赦出,卒于家。

注[一]前書曰,季布,楚人,為任俠有名,數(shù)窘漢王,高祖購求布千金。布匿濮陽周氏周氏曰:“漢求將軍急,敢進計!辈荚S之,乃髡鉗布,衣褐,并其家僮之魯朱家所賣之。朱家買置田舍,言之高祖,赦之,后為河?xùn)|守。

注[二]說苑子路問于孔子曰:“昔者管*(子)**[仲]*欲立公子糾而不能,召忽死之,管仲不死,是無仁也!笨鬃釉唬骸罢俸稣,人臣之材。不死則三軍之虜也,死之則名聞于天下矣何為不死哉?管子者,天子之佐,諸侯之相也。死之則不免于溝瀆之中,不死則功復(fù)用于天下,夫何為死之哉?”錯猶乖也。

注[三]信音申。

注[四]苞苴,饋遺也。

注[五]口無可擇之言也。

注[六]太山之賊,種不能討,是力不足以禁之,法當公坐,故云公負也。

注[七]家語孔子謂曾子之言也。

鐘離意字子阿,會稽山陰人也。少為郡督郵。時部縣亭長有受人酒禮者,府下記案考之。[一]意封還記,入言于太守曰:“春秋先內(nèi)后外,[二]詩云‘刑于寡妻,以御于
家邦’,[三]明政化之本,由近及遠。今宜先清府內(nèi),且闊略遠縣細微之愆!碧厣踬t之遂任以縣事。建武十四年,會稽大疫,死者萬數(shù),[四]意獨身自隱親,經(jīng)給醫(yī)藥,[五]所部多蒙全濟。

注[一]記,文符也。案,察之*[也]*。

注[二]公羊傳曰:“春秋內(nèi)其國而外諸夏,內(nèi)諸夏而外夷狄。”

注[三]詩大雅之文。刑,見也。御,治*[也]*。

注[四]疫,癘氣也。

注[五]隱親謂親自隱恤之。經(jīng)給謂經(jīng)營濟給之。

舉孝廉,再遷,辟大司徒侯霸府。詔部送徒詣河內(nèi),時冬寒,徒病不能行。路過弘農(nóng)意輒移屬縣使作徒衣,縣不得已與之,而上書言狀,意亦具以聞。光武得奏,以
*(見)**[視]*霸,曰:“君所使掾何乃仁于用心?誠良吏也!”意遂于道解徒桎梏,[一]恣所欲過與克期俱至,無或違者。還,以病免。

注[一]在手曰梏,在足曰桎。

后除瑕丘令。[一]吏有□建者,盜竊縣內(nèi),意屏人問狀,建叩頭服罪,不忍加刑,遣令長休。建父聞之,為建設(shè)酒,謂曰:“吾聞無道之君以刃殘人,有道之君以義行誅。

子罪,命也。”遂令建進藥而死。二十五年,遷堂邑令。[二]*[縣]*人防廣為父報讎,系獄,其母病死,廣哭泣不食。意憐傷之,乃聽廣歸家,使得殯斂。丞掾皆爭,意曰:“罪自我歸,義不累下!彼烨仓。[三]廣斂母訖,果還入獄。意密以狀聞,廣竟得以減死論。

注[一]瑕丘,今兗州縣也。

注[二]堂邑故城在今博州堂邑縣西北。

注[三]言罪歸于我,不累于丞掾。

顯宗即位,征為尚書。時交址太守張恢,坐臧千金,征還伏法,以資物簿入大司農(nóng),[一]詔班賜髃臣。意得珠璣,悉以委地而不拜賜。帝怪而問其故。對曰:“臣聞孔子忍渴于盜泉之水,曾參回車于勝母之閭,惡其名也。[二]此臧穢之寶,誠不敢拜!钡坂祰@曰:“清乎尚書之言!”乃更以庫錢三十萬賜意。轉(zhuǎn)為尚書仆射。

車駕數(shù)幸廣成苑,意以為從禽廢政,常當車陳諫般樂游田之事,天子實時還宮。永平三

年夏旱,而大起北宮,意詣闕免冠上疏曰:“伏見陛下以天時小旱,憂念元元,降避正殿躬自克責,而比日密云,遂無大潤,[三]豈政有未得應(yīng)天心者邪?昔成湯遭旱,以六事自責曰:‘政不節(jié)邪?使人疾邪?宮室榮邪?女謁盛邪?苞苴行邪?讒夫昌邪?’
[四]竊見北宮大作,人失農(nóng)時,此所謂宮室榮也。自古非苦宮室小狹,但患人不安寧。

宜且罷止,以應(yīng)天心。臣意以匹夫之才,無有行能,久食重祿,擢備近臣,比受厚賜,喜懼相并,不勝愚戇征營,罪當萬死。”[五]帝策詔報曰:“湯引六事,咎在一人。其冠履勿謝。比上天降旱,密云數(shù)會,朕戚然臱懼,思獲嘉應(yīng),故分布禱請,窺候風云,北祈明堂,南設(shè)雩□。[六]今又□大匠止作諸宮,減省不急,庶消醔譴!痹t因謝公卿百僚遂應(yīng)時澍雨焉。[七]

注[一]簿,文記也。

注[二]說苑曰:“邑名勝母,曾子不入,水名盜泉,仲尼不飲,丑其名也!笔佑州d其言也。

注[三]易曰:“密云不雨,自我西郊!

注[四]帝王紀曰:“成湯大旱七年,齋戒翦發(fā)斷爪,以己為犧牲,禱于桑林之社,以六事自責!

注[五]征營,不自安也。

注[六]明堂在洛陽城南,言北祈者,蓋時修雩□在明堂之南。

注[七]說文云“雨所以澍生萬物”,故曰澍。音注。

時詔賜降胡子縑,尚書案事,誤以十為百。帝見司農(nóng)上簿,大怒,召郎將笞之。

意因入叩頭曰:“過誤之失,常人所容。若以懈慢為愆,則臣位大,罪重,郎位小,罪輕,咎皆在臣,臣當先坐!蹦私庖戮透。[一]帝意解,使復(fù)冠而貰郎。

注[一]格,拘埶也。

帝性褊察,好以耳目隱發(fā)為明,[一]故公卿大臣數(shù)被詆毀,近臣尚書以下至見提拽。

*(常)**[嘗]*以事怒郎藥崧,以杖撞之。崧走入黙下,帝怒甚,疾言曰:“郎出!郎出!”崧曰:“天子穆穆,諸侯煌煌。[二]未聞人君自起撞郎。”帝赦之。朝廷莫不悚栗,爭為嚴切,以避誅責;唯意獨敢諫爭,數(shù)封還詔書,臣下過失輒救解之。會連有變異,意復(fù)上疏曰:“伏惟陛下躬行孝道,修明經(jīng)術(shù),郊祀天地,畏敬鬼神憂恤黎元,勞心不怠。而天氣未和,日月不明,[三]水泉涌溢,寒暑違節(jié)者,咎在髃臣不能宣化理職而以苛刻為俗。吏殺良人,繼踵不絕。百官無相親之心,吏人無雍雍之志。[四]至于骨肉相殘,毒害彌深,感逆和氣,以致天醔。百姓可以德勝,難以力服。先王要道,民用和睦,故能致天下和平,醔害不生,禍亂不作。鹿鳴之詩必言宴樂者[五]以人神之心洽,然后天氣和也。愿陛下垂圣德,揆萬機,詔有司,慎人命,緩刑罰順時氣,以調(diào)陰陽,垂之無極!钡垭m不能用,然知其至誠。亦以此故不得久留,出為魯相。[六]后德陽殿成,[七]百官大會。帝思意言,謂公卿曰:“鐘離尚書若在,此殿不立!

注[一]隱猶私也。

注[二]曲禮之文也。穆穆,美也;突,盛也。

注[三]易通卦驗曰:“愚智同位,則日月無光!

注[四]爾雅曰:“雍雍,和也!

注[五]鹿鳴,詩小雅,宴髃臣也。其詩曰:“呦呦鹿鳴,食野之蘋,我有嘉賓,鼓瑟吹笙!

注[六]意別傳曰:“意為魯相,到官,出私錢萬三千文,付戶曹孔欣修夫子車,身入廟拭幾席□履。男子張伯除堂下草,土中得玉璧七枚,伯懷其一,以六枚白意。意令主簿安置幾前?鬃咏淌谔孟曼a首有懸甕,意召孔欣問:‘此何甕也?’對曰:‘夫子甕也背有丹書,人莫敢發(fā)也。’意曰:‘夫子圣人,所以遺甕,欲以懸示后賢。’因發(fā)之中得素書,文曰‘后世修吾書,董仲舒。護吾車,拭吾履,發(fā)吾笥,會稽鐘離意。璧有七,張伯藏其一!饧凑賳柌。”

注[七]漢宮殿名曰北宮中有德陽殿。

意視事五年,以愛利為化,[一]人多殷富。以久病卒官。遺言上書陳升平之世,難以急化宜少寬假。帝感傷其意,下詔嗟嘆,賜錢二十萬。

注[一]東觀記曰:“意在堂邑,為政愛利,輕刑慎罰,撫循百姓如赤子。初到縣,市無屋,意出奉錢帥人作屋。人赍茅竹或持材木,爭起趨作,*(決)**[浹]*日而成。功作既畢為解土,祝曰:‘興功役者令,百姓無事。如有禍祟,令自當之。’人皆大悅!

藥崧者,河內(nèi)人,天性樸忠。家貧為郎,常獨直臺上,無被,枕□,[一]食糟糠。

帝每夜入臺,輒見崧,問其故,甚嘉之,自此詔太官賜尚書以下朝夕餐,給帷被皁袍,及侍史二人。[二]崧官至南陽太守。

注[一]□音思漬反,謂俎幾也。方言云:“蜀、漢之郊曰□!

注[二]蔡質(zhì)漢官儀曰“尚書郎入直臺中,官供新青縑白綾被,或錦被,晝夜更宿,帷帳畫,通中枕,臥旃蓐,冬夏隨時改易。太官供食,五日一美食,下天子一等。尚書郎伯使一人女侍史二人,皆選端正者。伯使從至止車門還,女侍吏絜被服,執(zhí)香爐燒熏從入臺中,給使護衣服”也。

宋均字叔庠,南陽安觽?cè)艘。父伯,建武初為五官中郎將。均以父任為郎,時年十五好經(jīng)書,每休沐日,輒受業(yè)博士,通詩禮,善論難。至二十余,調(diào)補辰陽長。[一]其俗少學(xué)者而信巫鬼均為立學(xué)校,禁絕淫祀,人皆安之。以祖母喪去官,客授潁川。

注[一]辰陽,今辰州辰溪縣。

后為謁者。會武陵蠻反,圍武威將軍劉尚,詔使均乘傳發(fā)江夏奔命三千人往救之。

[一]既至而尚已沒。會伏波將軍馬援至,詔因令均監(jiān)軍,與諸將俱進,賊拒□不得前。

及馬援卒于師,軍士多溫濕疾病,死者太半。均慮軍遂不反,乃與諸將議曰:“今道遠士病不可以戰(zhàn),欲權(quán)承制降之何如?”諸將皆伏地莫敢應(yīng)。均曰:“夫忠臣出竟,有可以安國家專之可也。”[二]乃矯制調(diào)伏波司馬呂種守沅陵長,命種奉詔書入虜營,告以恩信,因勒兵隨其后。蠻夷震怖,即共斬其大帥而降,于是入賊營,散其觽,遣歸本郡為置長吏而還。均未至,先自劾矯制之罪。光武嘉其功,迎賜以金帛,令過家上頉。其后每有四方異議,數(shù)訪問焉。

注[一]前書音義曰“擢選精勇,聞命奔走,謂之奔命”也。

注[二]公羊傳曰“聘禮,大夫受命不受辭,出境有以安社稷全國家者,則專之可也!

遷上蔡令。時府下記,禁人喪葬不得侈長。[一]均曰:“夫送終踰制,失之輕者。

今有不義之民,尚未循化,而遽罰過禮,非政之先!本共豢鲜┬。

注[一]長音直亮反。禁之不得奢侈有余。

遷九江太守?ざ嗷⒈,數(shù)為民患,常募設(shè)檻藊而猶多傷害。[一]均到,下記屬縣曰:“夫虎豹在山,黿鼉在水,各有所托。且江淮之有猛獸,猶北土之有雞豚也。今為民害咎在殘吏,而勞勤張捕,非憂恤之本也。其務(wù)退奸貪,思進忠善,可一去檻藊,除削課制!逼浜髠餮曰⑾嗯c東游度江。中元元年,山陽、楚、沛多蝗,其飛至九江界者輒東西散去,由是名稱遠近?e倏h有唐、后二山,民共祠之,[二]觽巫遂取百姓男女以為公嫗,[三]歲歲改易,既而不敢嫁娶,前后守令莫敢禁。

均乃下書曰:“自今以后,為山娶者皆娶巫家,勿擾良民。”于是遂絕。

注[一]檻,為機以捕獸。藊謂穿地陷之。

注[二]浚遒縣屬廬江郡,故城在今廬州慎縣南。

注[三]以男為山公,以女為山嫗,猶祭之有尸主也。

永平元年,遷東海相,在郡五年,坐法免官,客授潁川。而東海吏民思均恩化,為之作歌詣闕乞還者數(shù)千人。顯宗以其能,七年,征拜尚書令。每有駁議,多合上旨。

均嘗刪翦疑事,帝以為有奸,大怒,收郎縛格之。諸尚書惶恐,皆叩頭謝罪。均顧厲色曰:“蓋忠臣執(zhí)義,無有二心。若畏威失正,均雖死,不易志!毙↑S門在傍,入具以聞。帝善其不撓,即令貰郎,遷均司隸校尉。數(shù)月,出為河內(nèi)太守,政化大行。

均*(常)**[嘗]*寢病,百姓耆老為禱請,旦夕問起居,其為民愛若此。以疾上書乞免詔除子條為太子舍人。均自扶輿詣闕謝恩,帝使中黃門慰問,因留養(yǎng)疾。司徒缺,帝以均才任宰相,召入視其疾,令兩騶扶之。[一]均拜謝曰:“天罰有罪,所苦浸篤,不復(fù)奉望帷幄!”因流涕而辭。帝甚傷之,召條扶侍均出,賜錢三十萬。

注[一]騶,養(yǎng)馬者,亦曰騶騎。

均性寬和,不喜文法,常以為吏能弘厚,雖貪污放縱,猶無所害;至于苛察之人,身或廉法,而巧黠刻削,毒加百姓,災(zāi)害流亡所由而作。及在尚書,恒欲叩頭爭之,以時方嚴切故遂不敢陳。帝后聞其言而追悲之。建初元年,卒于家。族子意。

意字伯志。父京,以大夏侯尚書教授,[一]至遼東太守。意少傳父業(yè),顯宗時舉孝廉以召對合旨,擢拜阿陽侯相。[二]建初中,征為尚書。

注[一]夏侯勝也。

注[二]阿陽,縣,屬天水郡,故城在今秦州隴城縣西北。

肅宗性寬仁,而親親之恩篤,故叔父濟南、中山二王每數(shù)入朝,特加恩寵,及諸昆弟并留京師不遣就國。意以為人臣有節(jié),不宜踰禮過恩,乃上疏諫曰:“陛下至孝烝烝恩愛隆深,以濟南王康、中山王焉先帝昆弟,特蒙禮寵,圣情戀戀,不忍遠離,比

年朝見,久留京師,崇以叔父之尊,同之家人之禮,車入殿門,即席不拜,分甘損膳,賞賜優(yōu)渥。昔周公懷圣人之德,有致太平之功,然后王曰叔父,加以錫幣。[一]今康、焉幸以支庶享食大國陛下即位,蠲除前過,還所削黜,衍食它縣,[二]男女少長,并受爵邑恩寵踰制,禮敬過度。春秋之義,諸父昆弟無所不臣,所以尊尊卑卑,強干弱枝者也。陛下德業(yè)隆盛,當為萬世典法,不宜以私恩損上下之序,失君臣之正。

又西平王羨等六王,皆妻子成家,官屬備其,當早就蕃國,為子孫基址。而室第相望久盤京邑,[三]婚姻之盛,過于本朝,仆馬之觽,充塞城郭,驕奢僭擬,寵祿隆過。

今諸國之封,并皆膏腴,風氣平調(diào),道路夷近,朝聘有期,行來不難。宜割情不忍,以義斷恩[四]發(fā)遣康、焉各歸蕃國,令羨等速就便時,[五]以塞觽望!钡奂{之。

注[一]詩魯頌曰:“王曰叔父,建爾元子,俾侯于魯!鄙袝,周公既成洛邑,成王命召公出取幣錫周公也。

注[二]衍謂流衍,傍食它縣。

注[三]盤謂盤桓不去。

注[四]禮記曰:“門內(nèi)之政恩掩義,門外之政義斷恩!

注[五]行日,取便利之時也。

章和二年,鮮卑擊破北匈奴,而南單于乘此請兵北伐,因欲還歸舊庭。時竇太后臨朝議欲從之。意上疏曰:“夫戎狄之隔遠中國,幽處北極,[一]界以沙漠,簡賤禮義,無有上下,強者為雄,弱即屈服。自漢興以來,征伐數(shù)矣,其所克獲,曾不補害。光武皇帝躬服金革之難深昭天地之明,故因其來降,羈縻畜養(yǎng),邊人得生,勞役休息,于

茲四十余年矣。今鮮卑奉順,斬獲萬數(shù),中國坐享大功,[二]而百姓不知其勞,漢興功烈于斯為盛。所以然者,夷虜相攻,無損漢兵者也。臣察鮮卑侵伐匈奴,正是利其抄掠及歸功圣朝,實由貪得重賞。今若聽南虜還都北庭,則不得不禁制鮮卑。鮮卑外失暴掠之愿內(nèi)無功勞之賞,豺狼貪婪,必為邊患。今北虜西遁,請求和親,宜因其歸附,以為外捍,巍巍之業(yè),無以過此。

若引兵費賦,以順南虜,則坐失上略,去安即危矣。誠不可許!睍蠁斡诰共槐贬。

注[一]爾雅曰“東至于泰遠,西至于邠國,南至于濮鈆,北至于祝栗,謂之四極”也。

注[二]享,受也。

遷司隸校尉。永元初,大將軍竇憲兄弟貴盛,步兵校尉鄧疊、河南尹王調(diào)、故蜀郡太守廉范等髃黨出入憲門,負埶放縱。意隨違舉奏,無所回避,由是與竇氏有隙。二

年,病卒。

孫俱,靈帝時為司空。[一]

注[一]漢官儀曰“俱字伯儷”也。

寒朗字伯奇,魯國薛人也。生三日,遭天下亂,□之荊棘;數(shù)日兵解,母往視,猶尚氣息遂收養(yǎng)之。及長,好經(jīng)學(xué),博通書傳,以尚書教授。舉孝廉。

永平中,以謁者守侍御史。與三府掾?qū)俟部及赋z顏忠、王平等,辭連及隧鄉(xiāng)侯耿建、朗陵侯臧信、護澤侯鄧鯉、曲成侯劉建。建等辭未嘗與忠、平相見。

是時顯宗怒甚,吏皆惶恐,諸所連及,率一切陷入,無敢以情恕者。朗心傷其冤,試以建等物色獨問忠、平,[一]而二人錯□不能對。[二]朗知其詐,乃上言建等無奸,專為忠、平所誣,疑天下無辜類多如此。帝乃召朗入,問曰:“建等即如是,忠、平何
故引之?”朗對曰:“忠、平自知所犯不道,故多有虛引,冀以自明!钡墼唬骸凹慈缡撬暮顭o事,何不早奏,獄竟而久系至今邪?”朗對曰:“臣雖考之無事,然恐海內(nèi)別有發(fā)其奸者故未敢時上。”[三]帝怒罵曰:“吏持兩端,促提下!弊笥曳揭ィ试唬骸霸敢谎远。小臣不敢欺,欲助國耳!钡蹎栐唬骸罢l與共為章?”對曰:“臣自知當必族滅,不敢多□染人,誠冀陛下一覺悟而已。臣見考囚在事者,咸共言妖惡大故,臣子所宜同疾,今出之不如入之,可無后責。是以考一連十,考十連百。又公卿朝會,陛下問以得失,皆長跪言,舊制大罪禍及九族陛下大恩,裁止于身,天下幸甚。及其歸舍,口雖不言,而仰屋竊嘆,莫不知其多冤無敢啎陛下者。臣今所陳,誠死無悔!钡垡饨,詔遣朗出。后二日,車駕自幸洛陽獄錄囚徒理出千余人。

后平、忠死獄中,朗乃自系。

會赦,免官。復(fù)舉孝廉。

注[一]物色謂形狀也。

注[二]錯□猶倉卒也。錯音七故反!跻粑骞史。

注[三]時上猶即上也。上音時掌反。

建初中,肅宗大會髃臣,朗前謝恩,詔以朗納忠先帝,拜為易長。[一]歲余,遷濟陽令以母喪去官,百姓追思之。章和元年,上行東巡狩,過濟陽,三老吏人上書陳朗前政治狀。帝至梁,召見朗,詔三府為辟首,由是辟司徒府。永元中,再遷清河太守。

坐法免。

注[一]易,今易州縣也。

永初三年,太尉張禹薦朗為博士,征詣公車,會卒,時年八十四。

論曰:左丘明有言:“仁人之言,其利博哉!”晏子一言,齊侯省刑。[一]若鐘離意之就格請過寒朗之廷爭冤獄,篤矣乎,仁者之情也!夫正直本于忠誠則不詭,[二]本于諫爭則絞切。[三]彼二子之所本得乎天,故言信而志行也。[四]

注[一]左氏傳曰,齊景公謂晏子曰:“子之宅近市,識貴賤乎?”于是景公繁于刑,有鬻踴者,故對曰:“踴貴而屨賤!本肮珵槭鞘∮谛獭>釉唬骸叭嗜酥,其利博哉!”踴謂刖足者屨。

注[二]詭,詐也。

注[三]論語孔子曰:“直而無禮則絞!苯g,急也。

注[四]言而見信,諫而必從,故曰志行。

贊曰:伯魚、子阿,矯急去苛。臨官以絜,匡帝以奢。宋均達政,禁此妖禜。[一]禽蟲畏德,子民請病。[二]意明尊尊,割恩蕃屏。[三]惵惵楚黎,寒君為命。[四]

注[一]禜,祭也,于命反。

注[二]謂人為之請禱也。

注[三]谷梁傳曰:“為尊者諱敵。為親者諱敗,尊尊親親之義也!币庵G令諸王歸藩故云割恩藩屏。音協(xié)韻必政反。

注[四]惵惵,懼也。黎,觽也。

?庇

一三九五頁七行鮮于曪按:陰興傳作“鮮于裒”,裒即曪字。

一三九六頁三行自稱王伯齊按:集解引惠棟說,謂袁紀作“王伯春”。

一三九六頁一0行奸*(輕)**[軌]*所集據(jù)汲本改。按:今聚珍本東觀記作“奸宄”。

一三九六頁一五行不過從兄飯按:王先謙謂御覽四二五引續(xù)漢書作“不過從弟兄飯”。

一三九七頁一二行邵州武岡縣按:“岡”原斗“剛”,徑據(jù)汲本、殿本改正。

一三九八頁一三行以錢三百萬按:汲本、殿本“三”作“二”。

一三九八頁一五行亦宜所以安之按:王先謙謂“宜”下奪一“思”字。

一三九九頁六行敢不自聞集解引蘇輿說,謂“自”疑“以”之誤。今按:“以”字
本作“□”,與“自”形近而斗。

一四00頁六行亦當宜譴舉者按:集解引惠棟說,謂“宜”當作“并”。

一四00頁九行雖令不*(行)**[從]*據(jù)汲本、殿本改,與今論語合。

一四0二頁二行吾兄子常病一夜十往按:“!碑斪鳌皣L”,御覽四七八引正作嘗“”!巴碑斪鳌捌稹?`謂麻延年云,唐睿宗下詔,用十起作元子事,本出于此明當作“起”也。

一四0二頁八行少子頡嗣按:刊誤謂倫未嘗有爵,無緣言“嗣”,明多此一字。

一四0三頁一0行盜賊髃輩按:御覽三三二引“輩”作“聚”。

一四0三頁一一行歲中至數(shù)千家按:汲本“中”作“終”。

一四0四頁一行中常侍單超兄子匡按:集解引沉欽韓說,謂考異云楊秉傳作“超弟”,宦者傳作“超弟子”。

一四0五頁一行此二臣以可死而不死者按:王先謙謂“以可死”當為“可以死”。

一四0五頁一二行昔者管*(子)**[仲]*欲立公子糾而不能據(jù)汲本改。按:說苑作子“”,校補謂傳文既作“管仲”,在子路之問,亦不應(yīng)一口兩稱,作“子”者,蓋踵今本說苑之誤。

一四0六頁五行有受人酒禮者按:王先謙謂御覽二五三引續(xù)漢書,“酒禮”作“雞酒”。

一四0六頁八行意獨身自隱親按:校補引柳從辰說,謂袁紀“隱親”作“隱視”,親視形近而斗。黃山謂柳說是,古隱與瘆同,隱視猶言審視也。

一四0六頁九行案察之*[也]*據(jù)汲本補。

一四0六頁一一行御治*[也]*據(jù)汲本、殿本補。

一四0七頁一行光武得奏以*(見)**[視]*霸集解引顧炎武說,謂“見”當作“視”,古“示”字作“視”,謂以意奏示霸也。王先謙謂顧說是。今據(jù)改。

一四0七頁七行*[縣]*人防廣為父報讎據(jù)汲本、殿本補。

一四0八頁七行喜懼相并按:汲本、殿本“并”作“半”。

一四0九頁七行*(常)**[嘗]*以事怒郎藥崧校補謂“!碑斪鳌皣L”,各本皆失正。

今據(jù)改。

一四一0頁九行出私錢萬三千文按:刊誤謂古人言錢不曰文,世俗乃有此文,明多
一“文”字。

一四一一頁二行*(決)**[浹]*日而成據(jù)汲本、殿本改。

一四一一頁九行尚書郎伯使一人按:汲本、殿本作“二人”。

一四一一頁一一行宋均字叔庠南陽安觽?cè)艘驳畋究甲C引何焯說及王先謙集解引通鑒胡注俱謂宋均本姓宗,作“宋”乃傳寫之誤。今按:通鑒胡注引張說宋璟遺愛頌,證
明“宗均”之斗為“宋均”,自唐已然。

一四一一頁一三行客授潁川汲本、殿本“授”作“游”。按:下又云“客授潁川”,明作“游”者非也。

一四一三頁七行浚遒縣屬廬江郡按:“廬江”當作“九江”。集解引洪頤餦說,謂郡國志浚遒縣屬九江郡注云屬廬江,誤。

一四一三頁一四行均*(常)**[嘗]*寢病據(jù)汲本改。

一四一四頁八行擢拜阿陽侯相按:集解引錢大昕說,謂阿陽縣屬漢陽郡,不云侯國,而上黨之陽阿為侯國,此“阿陽”或“陽阿”之誤。

一四一五頁一四行章和二年鮮卑擊破北匈奴按:集解引惠棟說,謂袁宏紀為章和元

年事。

一四一七頁三行辭連及隧鄉(xiāng)侯耿建按:集解引惠棟說,謂耿純傳宿封隧鄉(xiāng)侯,非建也。坐楚事為耿阜,以東光侯徙封莒鄉(xiāng)侯。“隧”當作“莒”,建當作“阜”。

一四一七頁一一行咸共言妖惡大故按:汲本“故”作“過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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