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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詩正義卷十八 十八之四在線閱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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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十八 十八之四

  《韓奕》,尹吉甫美宣王也。能錫命諸侯。梁山於韓國之山最高大,為國之鎮(zhèn),祈望祀焉,故美大其貌奕奕然,謂之韓奕也。梁山,今左馮翊夏陽西北。韓,姬姓之國也,后為晉所滅,故大夫韓氏以為邑名焉。幽王九年,王室始騷。鄭桓公問於史伯曰:“周衰,其孰興乎?”對曰:“武實昭文之功,文之祚盡,武其嗣乎?武王之子應(yīng)韓不在其晉乎?”
  ○奕音亦。韓,姬姓國也。梁山奕奕然,為韓國之鎮(zhèn),故曰韓奕。翊音翼。騷,素刀反,動也。祚,徂路反。

[疏]“《韓奕》六章,章十二句”至“諸侯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韓奕》詩者,尹吉甫所作,以美宣王也。美其能錫命諸侯,謂賞賜韓侯,命為侯伯也。不言韓侯者,欲見宣王之所錫命,非獨(dú)一國而已,故變言諸侯以廣之。錫謂與之以物,二章是也。命謂授之以政,首章是也。經(jīng)、序倒者,經(jīng)先言受命以顯其美,序先言賜者,欲見命亦是賜!洞呵铩酚衼礤a公命,是命為賜也。三章言韓侯得賜而歸。四章說其娶妻之事。五章言其得妻之由。卒章言其得命歸國,施行政事。既美其人言泛及之,主為錫命而作,故序言“錫命”以總之。
  ○箋“梁山”至“晉乎”。
  ○正義曰:此經(jīng)雖有韓有奕,而文非共句,故解其名篇之意也。知梁山於韓國之山最高大者,以韓后屬晉,《釋山》云:“梁山,晉望也!睂O炎曰:“晉國所望祭也!睍x為大國,尚以為望,明於韓地最高大也。《夏官·職方氏》每州皆云其山鎮(zhèn)曰某山,是其大者謂之為鎮(zhèn),故知梁山為韓國之重鎮(zhèn)也!抖Y》,諸侯之於山川,在其地祭,以祈福。山必望而祀之,故云“祈望祀焉”。經(jīng)云“奕奕梁山”,是美其貌奕奕然。以其韓國之奕,故謂其篇為《韓奕》也。又辨其處,云“今在左馮翊郡夏陽縣之西北”也。漢於長安畿內(nèi)立三郡,謂之三輔,京兆在中,馮翊在東,扶風(fēng)在西。外郡之長謂之太守,此三輔者謂之京兆尹。左馮翊、右扶風(fēng),左右猶外郡之名太守也。計此,止須言馮翊耳,不須言左。但《漢書》稱馮翊、扶風(fēng)之人,皆并言左、右,故鄭亦連言左。范曄《后漢書》始於馮翊、扶風(fēng)之人不言左、右耳,以前皆并言左、右。服虔《左傳解贊》云“右扶風(fēng)賈君”是也。又辨韓國興滅之由。襄二十九年《左傳》說晉滅諸國,云“霍、揚(yáng)、韓、魏,皆姬姓也”。以此知韓是姬姓之國,后為晉所滅也。此韓是武王之子,以卒章之傳已言韓侯之先祖武王之子,故直辨其姬姓也。故大夫韓氏以為邑名焉,謂食邑於韓,以韓為氏也。桓三年《左傳》云:“曲沃武公伐翼,韓萬御戎!狈疲骸绊n萬,晉大夫曲沃桓叔之子,莊伯之弟。”晉為大夫,以韓為氏也。襄、昭之間,有韓宣子,六國之韓王,是此韓為之后也。晉之滅韓,未知何君之世。宣王之時,韓為侯伯。武公之世,萬已受之。蓋晉文侯輔平王為方伯之時滅之也,故韋昭云:“近宣王時,命韓侯為侯伯,其后為晉所滅,以為邑,以賜桓叔之子萬,是為韓萬。”則其亡在平王時也!坝耐蹙拍辍币韵拢浴多嵳Z》文。韋昭云:“騷,謂適庶交爭也。武,武王也。文王子孫,魯、衛(wèi)是也。祚盡,謂衰也。嗣,繼也。武王子孫當(dāng)繼之而興。不在者,言不在應(yīng)韓,當(dāng)在晉也!币苏,證幽王之時,韓仍在也。彼先言桓公之問,史伯之對,下言九年王室始騷。此引之,而與彼文倒者,彼文先說史伯之言,於后歷陳事驗,故始騷之文列之於后。此則略取其意,辨其問答之年。故進(jìn)之於上。

奕奕梁山,維禹甸之。有倬其道,韓侯受命,奕奕,大也。甸,治也。禹治梁山,除水災(zāi)。宣王平大亂,命諸侯。有倬其道,有倬然之道者也。受命,受命為侯伯也。箋云:梁山之野,堯時俱遭洪水。禹甸之者,決除其災(zāi),使成平田,定貢賦於天子。周有厲王之亂,天下失職。今有倬然者,明復(fù)禹之功者,韓侯受王命為侯伯。
  ○甸,毛徒遍反,鄭繩證反,或云鄭亦徒遍反。倬,陟角反,明貌,《韓詩》作“晫”,音義皆同。王親命之:“纘戎祖考,無廢朕命。夙夜匪解,虔共爾位。戎,人。虔,固。共,執(zhí)也。箋云:戎,猶女也。朕,我也。古之恭字或作”共“。
  ○解音懈。共,毛九勇反,鄭音恭,云:“古恭字!

朕命不易,榦不庭方,以佐戎辟!蓖,直也。箋云:我之所命者,勿改易不行,當(dāng)為不直,違失法度之方,作楨榦而正之,以佐助女君。女君,王自謂也。
  ○榦,古旦反。辟音壁,君也。為,于偽反。楨音貞。

[疏]“奕奕”至“戎辟”。
  ○毛以為,此奕奕然高大之梁山,其傍之野,本遭洪水之災(zāi),維為禹所治之,謂決除其災(zāi),使成平田,而貢賦於天子也。今居其地,復(fù)禹之功有倬然著明其道德者,韓侯也。韓侯以此明德,受天子之命為侯伯也。王身親自命之,云:汝當(dāng)紹繼光大其祖考之舊職,復(fù)為侯伯,以繼先祖,無得棄我之教命而不用之。其在職也,當(dāng)早起夜臥,非有解怠。用心堅固,執(zhí)持汝此侯伯之職位。我之所命汝者,不得改易而不行,以此為楨榦,有違道不直之方,以此佐助汝大君之天子。此是王命辭之略也。
  ○鄭以甸為丘甸之甸,戎為汝,共為恭敬。言繼汝祖考之舊職,恭於汝職,以助汝君為異。馀同。
  ○傳“奕奕”至“侯伯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其言山之形,而云奕奕,故知大也。甸者,田也。治為平田,故云“甸,治”。大禹之功,功在治水,故知治梁山,除水災(zāi),謂治山傍之地,有水之處,使成平田也。又本韓侯受命之意,宣王平大亂,謂平定厲王之亂政,而命諸侯,謂擇諸侯賢者而命之,故有倬然之道者韓侯,受命為侯伯也。以其命之,使“榦不庭方”,又言“因以其伯”,故知為侯伯,謂為州牧也。以其言“奄受北國”,知非東西大伯也。言宣王平大亂者,本其命諸侯所由耳。不以平亂比治水也。
  ○箋“梁山”至“侯伯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言其甸之,施於平地之辭,故言“之野”。言梁山者,表韓國所在,亦猶“信彼南山”,其意在於原隰也。言俱遭洪水者,堯時洪水,非獨(dú)梁山之傍,梁山與天下俱遭之耳。見禹之所治,不獨(dú)梁山。上言禹治梁山,下言韓侯受命,則“維禹甸之”,言亦為韓侯而發(fā)!缎拍仙健贰熬S禹甸之”下,云“曾孫田之”,美成王能復(fù)禹之功。然則此“維禹甸之”之下,又云“有倬其道”,亦美韓侯復(fù)禹之功也。禹與成王俱為天子,養(yǎng)民之情既同,其功可以相復(fù)。今韓侯非禹之類,而亦言復(fù)禹功,則所復(fù)之事,有異於成王,故箋辨之。禹能決除其災(zāi),使成平田,定其貢賦於天子。今韓侯居禹所治之地,修理其田,供其貢賦於天子。禹定其制,韓侯奉行,以此為復(fù)禹之功也。周有厲王之亂,天下失職,謂諸侯不修臣職,不貢賦也。今有倬然著明之道,復(fù)禹之功,謂韓侯修臣職,奉貢賦也。下云“介圭”、“入覲”,即是著明之事。韓侯以此著明,故得受命為侯伯。有倬然受命,皆是韓侯之事。韓侯之文處其中,使得上下俱兼也。以《信南山》之箋甸為“丘甸之”,知此使成平田,定貢賦,亦是丘甸之也。定本、《集注》“貢賦”上皆無“定”字。
  ○傳“戎,大。虔,固。共,執(zhí)”。
  ○正義曰:皆《釋詁》文。彼唯“共”作“拱”耳。傳讀為拱,故為執(zhí)也。
  ○箋“朕我”至“作共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朕,我”,《釋詁》文。言古之恭字或作“共”,則為恭敬之義,以為恭字義強(qiáng),故易傳也。
  ○傳“庭,直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釋詁》文。

四牡奕奕,孔修且張。韓侯入覲,以其介圭,入覲于王。修,長。張,大。覲,見也。箋云:諸侯秋見天子曰覲。韓侯乘長大之四牡,奕奕然以時覲於宣王。覲於宣王而奉享禮,貢國所出之寶,善其尊宣王以常職來也。《書》曰:“黑水西河,其貢璆琳瑯玕!贝擞P乃受命,先言受命者,顯其美也。
  ○見,賢遍反。下同!昂谒骱印币槐尽昂凇鄙嫌小皶弧倍。璆,其樛反,又其休反。琳,字又作“玪”,音林?装矅疲骸碍G、玪,美玉也!编嵶ⅰ渡袝吩疲骸碍G,美玉。玪,美石!爆樢衾。玕音干,槴\,珠也。

王錫韓侯,淑旂綏章,簟茀錯衡,玄袞赤舄,鉤膺鏤錫,鞟鞃淺幭,鞗革金厄。淑,善也。交龍為旂。綏,大綏也。錯衡,文衡也。鏤钖,有金鏤其钖也。鞟,革也。鞃,軾中也。淺,虎皮淺毛也。幭,覆式也。厄,烏蠋也。箋云:為韓侯以常職來朝享之故,故多錫以厚之。善旂,旂之善色者也。綏,所引以登車,有采章也。簟茀,漆簟以為車蔽,今之藩也。鉤膺,樊纓也。眉上曰錫,刻金飾之,今當(dāng)盧也。鞗革,謂轡也,以金為小環(huán),往往纏搤之。
  ○綏,本亦作“緌”,毛如誰反,鄭音雖。簟,徒點(diǎn)反。茀音弗。錯,七各反,雜也,沈采故反。舄音昔。鏤音漏。钖音羊。鞹,苦郭反,皮去毛曰鞹。鞃,苦弘反,沈又音泓,亦作“<車>”,胡肱反,又苰,三同。幭,莫?dú)v反,一音蔑,本又作“懷”,同。鞗音條。鞗革,謂轡也。厄,於革反。蠋音蜀,《爾雅》作“蠋”。蠋,桑蟲也!俄n子》云:“大如指,似蠶!鄙蛞魰冏。為,于為反。朝,直遙反。藩,方袁反,本作“蕃”,同。樊,步丹反。搤,於革反,一本作“厄”。

[疏]“四牡”至“金厄”。
  ○毛以為,上言王命韓侯,乃由朝而得命,故又本其來朝,并言所賜之物。言四牡之馬奕奕然,其形甚長而且高大。韓侯在道乘之,將以入而朝覲也。既行到京師,乃以其所執(zhí)之大圭,入行覲禮而見於王。言其朝覲之得禮也。王於是錫賚韓侯以美善所畫交龍之?dāng)纾〝缰,其上又有大綏以為表章。以方文漆簟為車之蔽,錯置文采為車之衡。又賜身之所服以玄為衣而畫以袞龍,足之所履配以赤色之舄。馬則有金鉤之飾,其膺亦有美飾,謂樊纓也。又以鏤金加於馬面之钖,又以皮革鞃於軾中,虎皮淺毛幭覆其軾,鞗皮為轡首之革。此革之末,以金飾之如厄蟲。言韓侯有德,見命而受此厚賜也。
  ○鄭以為,四牡高大者,韓侯乘之以入京師。行朝覲之禮既畢,乃以其國所有寶玉大圭復(fù)入而享覲於王,言以常職來朝,依禮貢獻(xiàn)也。又以綏章為車上所引之綏,有采章金厄為小環(huán)纏搤之,以此為異。馀同。
  ○傳“修長”至“覲見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禮》稱廣修,皆謂長為修,故修為長也。物之小者,張之使大,若《左傳》稱張公室,謂使公室強(qiáng)大,是張為大之義也。諸侯秋見天子曰覲,是覲為見也。毛於《崧高》以介圭為所執(zhí)之瑞,則此言介圭亦為瑞也。以其介圭入覲於王,謂正行覲禮,則上句言韓侯入覲,其在路之時,言其將欲入覲,非正覲時也。執(zhí)圭入覲,禮之常也,而詩人言此者,美韓侯之德,能稱此命圭,至京師而即得見王。
  ○箋“諸侯”至“其美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諸侯秋見天子曰覲”,《大宗伯》有其事。以朝者四時通名,覲則唯是秋禮,以非通名,故特解之!恶g異義》云:“朝,通名也。秋之言覲。據(jù)時所用禮!笔青嵰庖皂n侯秋來見王時行覲禮也。下云“奄受北國”,則韓侯是北方諸侯,而得秋覲王者,諸侯之朝天子,四方時節(jié),其文不明,說《周禮》者,賈逵以為一方四分之,或朝春,或覲秋,或宗夏,或遇冬。藩屏之臣,不可虛方俱行,故分趣四時,助祭也。馬融以為,在東方者朝春,在南方者宗夏,在西方者覲秋,在北方者遇冬。是由經(jīng)無正文,故先儒為此二說。鄭於《大宗伯》注云:“六服之內(nèi),四方以時分來,或朝春,或宗夏,或覲秋,或遇冬。名殊禮異,更遞而遍!薄肚锕佟ご笮腥恕纷⒃疲骸傲云涑瘹q,四時分來,更遞而遍。”二注并言分來,則是從賈之說,一方而分為四時也。韓侯雖是北方諸侯,其在北方為西偏,蓋於時分之,使當(dāng)秋覲也。若然,《明堂位》注云:“魯在東方,朝必以春!彼茤|方諸侯皆朝春者,正以彼記魯之祭禮云:“夏礿、秋嘗、冬烝!豹(dú)無春祀,明為朝王闕之,故云朝必以春。魯在東方,尤為東偏,蓋亦分之使春朝,故嘗闕春祭也。箋以經(jīng)再云“入覲”,故分之為二。韓侯入覲,為行覲禮。入覲于王,為行享禮。行享而云介圭,則圭是為享之物!洞笮腥恕逢愔T侯見王之禮云:“廟中將幣三享!弊⒃疲骸跋斫允予怠M嵨﹪!背聝x曰:“奉國地所出重物,明臣職也!笔浅P之禮,既以朝禮見,又以享禮見王,故再云入覲也。言三享者,初享以馬若皮,其馀以國地所有之物,分之為二,以備三享。享者,獻(xiàn)也,貢獻(xiàn)已國所出之寶,是諸侯事天子之常禮,故又云“善其尊宣王,以常職來朝”,解其備言覲享之意也。引《書》曰者,《禹貢》文。彼注云:“球,美玉也。琳,美石也。瑯玕,珠也!币苏,以西河之地,法當(dāng)貢玉。韓在西河之西,故以介圭入覲。介圭當(dāng)是奇異之大玉,可以為圭璧也。以所寶善圭,故以圭為眾寶之稱,不必獨(dú)獻(xiàn)一圭也。案《禹貢》黑水西河之下云:“惟雍州!弊⒃疲骸爸萁缱院谒鴸|至於西河!比粍t箋本云“雍州貢球、琳、瑯玕”,是矣。不言雍州,而云“黑水西河”者,以《禹貢》大界,略言所至地形,不可如圖境界互相侵入。且堯與周世州境不同,命韓侯言“奄受北國”,則是北方之國,非雍州也。《夏官·職方氏》正北曰并州,韓屬并州矣。以韓國實在西河,而非雍州,故唯得言西河,不得言雍州也。箋又怪其文倒,故解之云:“此覲乃受命。先言受命,顯其美。”以受命為美事,故先言以顯之也。
  ○傳“淑善”至“烏蠋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淑,善”,《釋詁》文。“交龍為旂”,《司常》文!敖棧蠼棥闭,即《王制》所謂“天子殺下大綏”者,是也!短旃佟は牟伞纷⒃疲骸靶熘葚曄牡灾,有虞氏以為綏。后世或無染鳥羽,象而用之;蛞造概N矠橹,綴於幢上,所謂‘注旄於竿首’者。”然則綏者,即交龍旂竿所建,與旂共一竿,為貴賤之表章,故云“綏章”。王肅云:“章所以為表章!笔且!墩f文》云:“鞹,革也!鲍F皮治去其毛曰革。是鞹者,去毛之皮也。軾者,兩較之間,有橫木可憑者也。鞃為軾中蓋,相傳為然。言鞹鞃者,蓋以去毛之皮,施於軾之中央,持車使牢固也。幭字《禮記》作“幦”,《周禮》作“衤冥”,字異而義同!队裨濉费浴案釒取⒙箮取,《春官·巾車》言“犬衤冥,犴衤冥”,皆以有毛之皮為幦。此云“淺幭”,則以淺毛之皮為幭也。獸之淺毛者,唯虎耳,故知淺是虎皮淺毛者!对铝睢贰捌湎x倮”,注云:“虎豹之屬恒淺毛。”是虎為獸中之最淺毛者也。此幭與《天官·冪人》之字異,其義亦同。彼《冪人》之官掌以巾布覆器,是冪為覆蓋之名!渡賰x》說御車之法云:“負(fù)良綏,申之面,拖諸幦。”前授綏而云“拖諸幦”,明在軾上,故知覆軾也。《禮注》謂之“覆軨”,軨即軾傍之立木。此幭亦覆之,故彼此各言其一也。“厄,烏蠋”,《釋蟲》文。郭璞曰:“大蟲如指,似蠶!薄俄n子》云:“蠶似蠋!泵远驗槎蛳x,則金厄者,以金接轡之端,如厄蟲然也。
  ○箋“王為”至“搤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旂雖同畫交龍而為之,有惡有善,故曰“善旂”。旂之善者,以此經(jīng)所陳,其事各別,若綏是大綏,則共旂一物,淑旂可以兼之,不應(yīng)重出其文,故易傳以綏為所引登車者,即《少儀》所謂“執(zhí)君之乘車,仆者負(fù)良綏”。注云:“良綏,君綏。”是也。此綏是升車之索,當(dāng)以采絲為之,故云“綏章”,謂有采章也。茀者,車之蔽。簟者,席之名。言簟茀,正是用席為蔽。而知漆簟以為車蔽者,以《巾車》云“王之喪車五乘”,皆有蔽。其一曰“木車蒲蔽”,未有采飾。其五曰“漆車藩蔽”,既以漆為車名,明藩亦漆之,故注云“漆席以為之”。此車,禫所乘也。禫將即吉,尚以漆席為茀,明吉車之等漆之也。鉤膺樊纓者,以膺文連鉤,與《巾車》“金路,鉤,樊纓”同,故知膺者見膺上有飾,即樊纓是也。《巾車》注云:“鉤,婁頷之鉤!狈x如鞶帶之鞶,謂今馬大帶纓。今馬鞅鉤,以金為之。樊及纓皆以五采罽飾之。案《釋言》云:“氂,罽也!惫痹疲骸皻右糌。”舍人曰:“氂謂毛也。罽,胡人續(xù)羊毛而作!比粍t罽者,織毛為之,若今之毛氍毹,以衣馬之帶鞅也。知五采色者,以之為飾,明雜色也!讹L(fēng)》有“子之清揚(yáng)”,“抑若揚(yáng)兮”,是揚(yáng)者人面眉上之名,故云“眉上曰钖”。人既如此,則馬之鏤钖,施鏤於揚(yáng)之上矣!夺屍鳌吩疲骸敖鹬^之鏤!惫手探馂轱棧艚裰(dāng)盧!督碥嚒纷⒁嘣疲骸拌栺R面,當(dāng)盧刻金為之!彼^鏤钖當(dāng)盧者,當(dāng)馬之額盧,在眉眼之上。所謂鏤钖,指此文也。案《巾車》“玉路,钖,樊纓。金路,鉤,樊纓”,注云:“金路無钖有鉤!庇嬘衤贩琴n臣之物,此言鉤膺,必金路矣。而得有鏤钖者,蓋特賜之,使得施于金路也!夺屍鳌吩疲骸稗\首謂之革!惫手浉镏^轡也。此不言如厄,則非比諸外物,不得為蟲,故易傳以金為小環(huán),往往纏搤之。往往者,言其非一二處也。

韓侯出祖,出宿于屠。顯父餞之,清酒百壺。屠,地名也。顯父,有顯德者也。箋云:祖將去而犯軷也。既覲而反國,必祖者,尊其所往,去則如始行焉。祖於國外,畢乃出宿,示行不留於是也。顯父,周之卿士也。餞送之,故有酒。
  ○屠音徒。父音甫,本亦作“甫”。注同。其殽維何?炰鱉鮮魚。其蔌維何?維筍及蒲。其贈維何?乘馬路車。蔌,菜殽也。筍,竹也。蒲,蒲蒻也。箋云:炰鱉,以火熟之也。鮮魚,中膾者也。筍,竹萌也。蒲,深蒲也。贈,送也。王既使顯父餞之,又使送以車馬,所以贈厚意也。人君之車曰路車,所駕之馬曰乘馬。
  ○肴,戶交反,本亦作“殽”,同。炰,鄭薄交反,徐甫九反。鱉,卑滅反。蔌音速。筍,字或作“筍”,恤尹反。乘,繩證反。注同。下“百乘”亦同。蒻音弱。膾,古外反。

籩豆有且,侯氏燕胥。箋云:且,多貌。胥,皆也。諸侯在京師未去者,於顯父餞之時,皆來相與燕,其籩豆且然榮其多也。
  ○且,子馀反,又七敘反。胥,思徐反,又思呂反。

[疏]“韓侯”至“燕胥”。
  ○正義曰:此言韓侯既受賜而將歸,在道餞送之事也。言韓侯出京師之門,為祖道之祭。為祖若訖,將欲出宿于屠地。於祖之時,王使卿士之顯父以酒餞送之,其清美之酒乃多至於百壺,言愛韓侯而送酒多也。於此餞飲之時,其殽饌之物,維有何乎?乃有以炰之鱉與可膾鮮魚也。其蔌菜之物,維有何乎?維有竹萌之筍及在水深蒲也。不但以酒送之,王又以物贈之。其贈之物,維有何乎?乃有所乘之四馬與所駕之路車。言王以厚意送之也。其時所盛脯醢之籩豆,有且然而多。其在京師未去之諸侯,於是飲燕而皆在,言其愛樂韓侯,俱來餞送之也。
  ○傳“屠地”至“德者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屠可止宿,故知地名。又解於時餞者當(dāng)眾而獨(dú)言顯父者,以顯父有顯德者,故特言之。父者,丈夫之稱,以有顯德,故稱顯父。廣言有美德者,非止一人也。
  ○箋“祖將”至“有酒”。
  ○正義曰:始行而為祖祭者,為尊其往也。反則自歸其國,非復(fù)所尊,而亦作祖祭,故解之云:“尊其所往,故去則如始行焉!毖云鋪頌樽鹜酰瑲w亦謹(jǐn)慎,故反國亦為祖祭也。祖與所宿,不是一處,故云“祖於國外,畢乃出宿”。餞訖然后出宿。今出宿之文在餞之上者,示行不留於是也,故於祖之下即言出宿也。諸侯反國,為王臣所送,送者唯卿士耳,故知顯父周之卿士也。送行飲酒曰餞,故云“餞送之,故有酒”,解其酒多之意也。
  ○傳“蔌菜”至“蒲蒻”。
  ○正義曰:蔌者,菜茹之總名!夺屍鳌吩疲骸安酥^之蔌!惫试啤拜,菜殽”。對肉殽,故云菜殽,謂為菹也。若平常蔌亦兼肉,故《周易·鼎卦》云:“鼎折足,覆公蔌。”鄭注以蔌為“八珍所用”,是也!短旃佟叭恕贰凹佣怪畬,有深蒲筍菹”。是菹有筍有蒲也。言“筍竹、蒲蒻”,亦謂“竹萌、深蒲”,但傳文略耳。
  ○箋“炰鱉”至“曰乘馬”。
  ○正義曰:案字書,“炰,毛燒肉也。缹,烝也”。服虔《通俗文》曰:“燥煮曰缹。”然則炰與缹別,而此及《六月》云炰鱉者,音皆作缹,然則炰與缹,以火熟之,謂烝煮之也。新殺謂之鮮,魚餧則不任為膾,故云“鮮魚,中膾者”!读隆吩啤澳掯帯,此云“鮮魚”,欲取魚字為韻,因言鮮以見新殺也!肮S,竹萌”,《釋草》文。孫炎曰:“竹初萌生謂之筍!逼,深蒲,謂蒲蒻入水深。《醢人》注云:“深蒲,蒲始生水中!笔且病j憴C(jī)《疏》云:“筍,竹萌也。皆四月生。唯巴竹筍八月、九月生。始出地,長數(shù)寸,鬻以苦酒,豉汁浸之,可以就酒及食。蒲始生,取其中心入地蒻,大如匕柄,正白。生啖之,甘脆。鬻而以苦酒浸之,如食筍法!笔钦f筍、蒲菹之法也。贈者,以物送人之名,故云“贈,送也”。於酒殽之下,始言“其贈維何”,則是王使人至餞飲之處贈之,故曰“既使顯父餞之,又使送以車馬,所以贈厚意也。”《采菽》及此言乘馬路車,皆以賜諸侯,故知人君之車曰路車,所駕之馬曰乘馬。又《巾車》五路,止云“以封諸侯”,不以賜人臣。其卿大夫以下,則謂之服車。是人君謂之路車也!扼鸶嗝ぁ芬恫赊薄贰氨寺匪购?君子之猶”,言大夫亦得為路車者,以路名本施人君,因其散文,卿大夫亦得稱路耳。於卿大夫亦未有乘馬、路車并言之者,故知唯於人君言此者。以贈在餞之下,文與其殽、其蔌相類,嫌是顯父所贈。卿大夫無乘馬、路車之名,則非顯父贈之。言此以明車馬是王贈之意。
  ○箋“且多”至“其多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配百壺,故知且為多貌。“胥,皆”,《釋詁》文。言侯而不言韓侯,且韓侯一人,不足稱皆,故知“侯氏燕胥”,諸侯在京師未去者,於是之時,皆來相與燕也!捌浠e豆且然榮其多”,言作者以多為榮故言有且也。

韓侯取妻,汾王之甥,蹶父之子。汾,大也。蹶父,卿士也。箋云:汾王,厲王也。厲王流于彘,彘在汾水之上,故時人因以號之,猶言莒郊公、黎比公也。妒妹之子為甥。王之甥,卿士之子,言尊貴也。
  ○取,七喻反,本亦作“娶”。下注同。汾,符云反。蹶,居衛(wèi)反。彘,直例反。梨音離,又力兮反,又作“黎”。比音毗。梨比、莒,君號也。韓侯迎止,于蹶之里。百兩彭彭,八鸞鏘鏘,不顯其光。里,邑也。箋云:于蹶之里,蹶父之里。百兩,百乘。不顯,顯也。光,猶榮也,氣有榮光也。
  ○將,七羊反,本亦作“鏘”。

諸娣從之,祁祁如云。韓侯顧之。爛其盈門。祁祁,徐靚也。如云,言眾多也。諸侯一取九女,二國媵之。諸娣,眾妾也。顧之,曲顧道義也。箋云:媵者必娣侄從之,獨(dú)言娣者,舉其貴者。爛爛,粲然鮮明且眾多之貌。
  ○娣,大計反,妻之女弟為娣。從,才用反。注同。又如字。祁,巨移反。靚音靜,又才性反。媵音孕,又繩證反!扒櫋保槐咀鳌盎仡櫋。道如字,又音導(dǎo)。

[疏]“韓侯”至“盈門”。
  ○毛以為,既言韓侯能受王之賜命,因言韓侯有可美之事。言韓侯之娶妻也,乃娶得尊大天王之外甥,是卿士蹶父之子女,韓侯親自迎之於彼蹶父之邑里。其迎之時,則有百兩之車彭彭然而行,每車皆有八鸞之聲鏘鏘然而鳴也。車馬之盛,禮備如此,可謂不顯其禮之有光榮乎?言顯其有光榮也。其妻出於蹶父之門,諸娣隨而從之。其行徐靚祁祁然如云之眾多也。韓侯於是曲顧而視之,見其鮮明粲爛然而其盈滿於蹶父之門也。此韓侯娶妻,未必受命之后始取,但作者先言受命,乃次及之耳。
  ○鄭唯以汾王為居汾水之王為異。馀同。
  ○傳“汾大”至“卿士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釋詁》云:“墳,大也!眰饕庖詨、汾音同,故亦為夫也。王肅云:“大王,王之尊稱也。”知蹶父卿士者,以韓侯娶妻,必於貴家。蹶,氏。父,字。不書國爵,則非諸侯。下言“靡國不到”,則是為王聘使之人,故知卿士也。
  ○箋“汾王”至“尊貴”。
  ○正義曰:箋以汾作汾水之汾,不得訓(xùn)之為大。且作者當(dāng)舉其實,不宜漫言大王,故以為厲王在汾,因號厲王為汾王也。《左傳》稱王流于彘,於漢則河?xùn)|永安縣也。永安西臨汾水,故云“在汾水之上”。以其久在汾地,時人因以號之。猶言莒郊公、黎比公,亦以所居之地而號之也!蹲髠鳌缝墩压烙熊旖脊骞烙欣璞裙。箋先言郊公者,以其文單,令與莒相配,使黎比蒙莒文也。莒在東夷,不為君謚,每世皆以地號公。此外猶有茲丕公、著丘公之等。以二者足以明義,不復(fù)遍引之也!版⒚弥訛樯保夺層H》文。王肅雖申毛專以汾王為大王,其意亦為厲王之甥。此無其文,正以經(jīng)稱汾王,是指他王也。若是宣王之甥,當(dāng)如上篇言王之元舅,不宜別言王號,故知非宣王之甥。宣王之前唯厲王耳,故箋、傳之意皆以為厲王。
  ○傳“祁祁”至“道義”。
  ○正義曰:既言從之,則祁祁如云是行動之貌,故以為徐靚也。莊十九年《公羊傳》曰:“媵者何?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,以侄娣從。侄者何?兄之子。娣者何?女弟也!敝T侯一娶九女,是一娶九女,二國媵之之事也。眾妾之名,有侄有娣有媵,媵又自有侄娣,其名不盡為娣,而言諸娣眾妾者,箋云:“獨(dú)言娣者,舉其貴!币员婃,娣為最貴,故舉娣以言眾妾。明諸言可以兼侄娣也。以君子不妄顧視,而言“韓侯顧之”,則於禮當(dāng)顧,故云“曲顧道義”,謂既受女揖,以出門及升車授綬之時,當(dāng)曲顧以道引其妻之禮義,於是之時,則有曲顧也。本或“曲”為“回”者,誤也。定本、《集注》皆為“曲”字。

蹶父孔武,靡國不到。為韓姞相攸,莫如韓樂。姞,蹶父姓也。箋云:相,視。攸,所也。蹶父甚武健,為王使於天下,國國皆至。為其女韓侯夫人姞氏視其所居,韓國最樂。
  ○為韓,于偽反。注同。姞,其一反,又其乙反,又音佶。相,息亮反。注同。樂音洛。注及下文注同。使,所吏反。

[疏]傳“姞,蹶父姓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婦人稱姓,今以姓配夫之國,謂之韓姞,故知姞是蹶父之姓也。
  ○箋“相視”至“最樂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相,視”,《釋詁》文。“攸,所”,《釋言》文。蹶父為王卿士,人臣不得外交,故知無國不到,是為王使也;瓒Y男先求女,而蹶父為女擇夫者,《禮》陽倡陰和,固當(dāng)男行女隨,但男女長幼賢愚當(dāng)取其敵匹。女家意相許可,然后遣媒,故女家亦擇男也。天下之國多矣,非一人所能盡到,不必韓國之樂,實能特勝他邦。作者為與奪之勢,見深美之言耳。

孔樂韓土,川澤訏訏。魴鱮甫甫,麀鹿噳々。有熊有羆,有貓有虎。訏訏,大也。甫甫然大也。噳々然眾也。貓,似虎淺毛者也。箋云:甚樂矣,韓之國土也。川澤寬大,眾魚禽獸備有,言饒富也。
  ○訏,況甫反。魴音房。鱮音序。麀音憂。噳,愚甫反,本亦作“麌”,同。熊音雄。羆,彼皮反。貓如字,又武交反,本又作“苗”,音同,《爾雅》云:“虎竊毛曰虦貓。”虦音仕版反。慶既令居,韓姞燕譽(yù)。箋云:慶,善也。蹶父既善韓之國土,使韓姞嫁焉而居之,韓姞則安之,盡其婦道,有顯譽(yù)。
  ○令,力呈反,使也。又力政反,命也。王力政反,善也。燕,於遍反,又於顯反,安也。譽(yù),協(xié)句音馀。

溥彼韓城,燕師所完。師,眾也。箋云:溥,大。燕,安也。大矣彼韓國之城,乃古平安時,眾民之所筑完。
  ○溥音普。燕,於見反。注同。徐云:“鄭於顯反!蓖趺C、孫毓并烏賢反,云:“北燕國!蓖暌艋。以先祖受命,因時百蠻。王錫韓侯,其追其貊,奄受北國,因以其伯。韓侯之先祖,武王之子也。因時百蠻,長是蠻服之百國也。追、貊,戎狄國也。奄,撫也。箋云:韓侯先祖有功德者,受先王之命,封為韓侯,居韓城,為侯伯。其州界外接蠻服。因見使時節(jié),百蠻貢獻(xiàn)之往來。后君微弱,用失其業(yè)。今王以韓侯先祖之事如是,而韓侯賢,故於入覲,使復(fù)其先祖之舊職,賜之蠻服追貊之戎狄,令撫柔。其所受王畿北面之國,因以其先祖侯伯之事盡予之,皆美其為人子孫,能興復(fù)先祖之功。其后追也、貊也,為玁狁所逼,稍稍東遷。
  ○追如字,又都回反。貊,武伯反,《說文》作“貉”,云:“北方人也!遍L,張丈反。令,力呈反。獫,本亦作“玁”,音險。允如字,本亦作“狁”。實墉實壑,實畝實藉。實墉實壑,言高其城、深其壑也。箋云:實當(dāng)作“寔”,趙、魏之東,實、寔同聲。寔,是也。藉,稅也。韓侯之先祖微弱,所受之國多滅絕。今復(fù)舊職,興滅國,繼絕世,故筑治是城,濬脩是壑,井牧是田畝,收斂是賦稅,使如故常。
  ○實,毛如字,鄭作“寔”,市力反。下同。壑,火各反,城池也。濬音峻,深也。

獻(xiàn)其貔皮,赤豹黃羆。貔,猛獸也。追、貊之國來貢,而侯伯總領(lǐng)之。
  ○貔,本亦作“豼”,音毗,即白狐也,一名執(zhí)夷!恫菽臼琛吩疲骸八苹,或曰似熊,遼東人謂之白羆。”

[疏]“溥彼”至“黃羆”。
  ○正義曰:此言韓侯既受賜,歸國行政之事也。可美大矣,彼韓國所居之城,乃於古昔平安之時,天下眾民之所筑完。言其城有之已久矣。宣王以此韓侯之先祖嘗受王命,為一州侯伯,既治州內(nèi)之國,因又使之時節(jié)百蠻之國,其有貢獻(xiàn)往來,為之節(jié)度也。以韓侯先祖如此,故今王賜韓侯北方有其追、貊之夷狄,亦令時節(jié)之也。使之撫安其所受王畿北面之國。因以其先祖為侯伯之事而盡與之,言韓侯之賢能,復(fù)先祖舊職也。既為侯伯,以時節(jié)百蠻,韓侯於是令其州內(nèi)所有絕滅之國,高筑是城,濬深是壑,正是田畝,定是稅籍,皆使之復(fù)於故常。又今百蠻追貊獻(xiàn)其貔獸之皮及赤豹、黃羆之皮,韓侯依舊法而總領(lǐng)之。美韓侯之賢,而王命得人也。
  ○箋“溥大”至“筑完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溥,大”,《釋詁》文。燕禮所以安賓,故燕為安也。此言溥,猶《生民》之言“誕”,故云大矣。為嘆美之辭。韓城之言,為下而發(fā),則韓侯先祖亦居此城,故知燕師所完,是古昔平安之時,眾民共筑而完之。據(jù)於時尚不毀壞,故言完也。本於“古”上或有“太”,衍字也。定本亦無“太”字。
  ○傳“韓侯”至“奄撫”。
  ○正義曰:僖二十四年《左傳》曰:“于刂、晉、應(yīng)、韓,武之穆也!笔琼n侯之先祖,武王之子也。以言先祖受命,故本之始封之君。言初為韓君者,受此侯伯之命也。言因時百蠻者,本立侯伯,主治州內(nèi),因主外夷,故云因也。因時百蠻者,與百蠻為時節(jié),是為之宗長以總領(lǐng)之,故云“長此蠻服之百國也”。四夷之名,南蠻、北狄,散則可以相通,故北狄亦稱蠻也。《周禮》要服,一曰蠻服,謂第六服也。言蠻服,謂蠻夷之在服中。於《周禮》,則夷服、鎮(zhèn)服非《周禮》之蠻服也。何則?《周禮》蠻服猶在九州之內(nèi),自當(dāng)州牧主之,非復(fù)時節(jié)而已,且不得言“因”。此言“因時”,則非州內(nèi),故知於《周禮》為夷鎮(zhèn)之服,即《大行人》所云“九州之外,謂之蕃國”,是也!陡尢罩儭吩疲骸巴獗∷暮,咸建五長!薄断虑Y》云:“其在東夷、北狄、西戎、南蠻,雖大曰子!弊⒃疲骸爸^九州之外長也。天子亦選其賢者,以為之子。子猶牧也!比粍t蠻夷之內(nèi),自有長牧以領(lǐng)之。而此又言中國之侯伯長之者,夷中雖自有長,而國在九州之外,來則由於中國其時節(jié)早晚、執(zhí)贄多少之宜,皆請於所近州牧,由之而后至京。以非專屬,故云“因時”。以其統(tǒng)之,故稱“長”也。知追貊戎狄之國者,以貊者四夷之名!墩撜Z》云:“蠻貊之邦!薄遏旐灐吩疲骸盎匆男U貊!笔酋鰹橐拿,而追與之連文,故知亦是戎狄。此追、貊是二種之大名耳。其種非止一國,亦是百蠻之大總也。奄者,撫有之言,故以為撫,謂撫柔之也。
  ○箋“韓侯”至“東遷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韓侯先祖嘗為侯伯,以是之故,命韓侯。亦由韓侯有德,能復(fù)祖舊業(yè)。此一經(jīng)皆言得王命、復(fù)舊職之事。為下四句施政張本,於先祖言“因時百蠻”,則今命韓侯,亦時百蠻也!捌渥菲漉觥,即是百蠻之國。百蠻言“因時”,明追貊亦因時也。於韓侯言“奄受北國”,則先祖亦受北國,以文見於下,故上空其文也。末言“因以其伯”,謂因以先祖伯事與之,是今之韓侯盡復(fù)舊矣。韓是武王之子,其封當(dāng)在成王之時。其命為侯伯,或成或康,未知定何時也。因見使之,時節(jié)百蠻,明州界外接蠻服也。時節(jié)百蠻貢獻(xiàn)往來,謂來則使人致之於王,往則使人送之返國,制其貢獻(xiàn)之?dāng)?shù),而為其來去之節(jié)也。今王復(fù)命韓侯,明是往前失職,故云“后君微弱,用失其業(yè)”,謂不得為侯伯也。不知何世失之,故漫言后君耳。若使韓侯之先不為侯伯,今王未必命此韓侯。若使此韓侯不賢,自然王不賜命。此則今古相須,故云“今王以韓侯先祖之事如是,而韓侯賢,故於入覲,使復(fù)其先祖之舊職也”。上言百蠻,下言追貊,則知追貊即百蠻,故云“賜之蠻服追貊之戎狄”!断墓佟ぢ毞绞稀氛痹徊⒅,言受王畿北面之國,當(dāng)是并州牧也。以其先祖侯伯之事盡與之,正謂撫北國,時百蠻,是侯伯之事盡得之也。皆美其為人子孫,能興復(fù)先祖之功,總解一經(jīng)之意也!把云浜笞芬蝉鲆矠楂N夷所逼,稍稍東遷”者,以經(jīng)傳說貊,多是東夷,故《職方》掌四夷九貊!多嵵尽反疒w商云:“九貊即九夷也!庇帧肚锕佟鲭`》注云“征東北夷,所獲是貊”者,東夷之種,而分居於北,故於此時貊為韓侯所統(tǒng)!遏旐灐吩疲骸盎匆男U貊,莫不率從!笔庆遏斮抑畷r,貊近魯也。至於漢氏之初,其種皆在東北,於并州之北,無復(fù)貊種,故辨之。獫狁,夷之最強(qiáng),故知為獫夷所逼。定本、《集注》皆作“獫狁”字。
  ○傳“實墉”至“其壑”。
  ○正義曰:墉者,城也,故云“高其城”。壑即城下之溝,《釋言》云:“隍,壑也!鄙崛嗽唬骸摆颍浅匾。壑,溝也!崩钛苍唬骸摆,城池,壑也!薄兑住ぬ┴浴贰吧狭,城復(fù)于隍!弊⒁嘣疲骸摆,壑也!
  ○箋“實當(dāng)”至“故常”。
  ○正義曰:凡言實者,已有其事,可后實之。今此方說所為,不宜為實,故轉(zhuǎn)為“寔”,訓(xùn)之為“是”也。趙、魏之東,實、寔同聲。鄭以時事驗之也。《春秋》桓六年,“州公寔來”,而《左傳》作“實來”,是由聲同故字有變異也。宣十五年《公羊傳》曰:“什一而籍!笔羌疄槎愔x也。上論韓城既完,則“實墉實壑”非韓之城壑,自然是所部諸國之城壑也。今言修之,明是往前絕滅,今韓侯既復(fù)舊職而興繼之也。厲王之時,斬伐四國,韓之所部,又近於獫夷,明有絕滅者也,故美韓侯能筑城修壑,治田收斂,使如故常也。若然,州牧擇州中賢者為之,不必繼世為牧。韓之先祖自微,他國當(dāng)自為之,而得使諸侯絕滅者,以夷厲之時,天子不明,亦無賢伯,《公羊傳》所謂“上無明天子,下無賢方伯”,是也。
  ○傳“貔猛”至“領(lǐng)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釋獸》云:“貔,白狐,其子穀!惫痹唬骸耙幻麍(zhí)夷,虎豹之屬!标憴C(jī)《疏》云:“貔似虎,或曰似熊,一名執(zhí)夷,一名白狐,遼東人謂之白羆。赤豹,毛赤而文黑謂之赤豹,毛白而文黑謂之白豹。羆有黃羆,有赤羆,大於熊。其脂如熊白而粗理,不如熊白美也!薄磅ぁ敝涎浴矮I(xiàn)其”,則豹、羆亦獻(xiàn)之。貔言皮,則豹、羆亦獻(xiàn)皮也!队碡暋贰傲褐葚曅芰`狐貍”,是中國之常貢,此則北夷,自以所有而獻(xiàn)之,所謂“各以貴寶”也。

《韓奕》六章,章十二句。

《江漢》,尹吉甫美宣王也。能興衰撥亂,命召公平淮夷。召公,召穆公也,名虎。
  ○江、漢,二水名。

[疏]“《江漢》六章,章八句”至“淮夷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江漢》詩者,尹吉甫所作,以美宣王也。以宣王承厲王衰亂之后,能興起此衰,撥治此亂。於時淮水之上有夷不服,王命其臣召公為將,使將兵而往平定淮夷,故美之也。淮夷不服,是衰亂之事,而命將平定,是興撥之事也。此實平定淮夷耳,而言興衰撥亂者,見宣王之所興撥,非獨(dú)淮夷而已,故言興撥以廣之。經(jīng)六章,皆是命召公平淮夷之事。
  ○箋“召公召”至“名虎”。
  ○正義曰:經(jīng)言召公,皆召康公也,嫌此亦為康公,故辨之。經(jīng)云“王命召虎”,是名虎也。於《世本》,穆公是康公之十六世孫。

江漢浮浮,武夫滔滔,匪安匪游,淮夷來求。浮浮,眾強(qiáng)貌。滔滔,廣大貌;匆模瑬|國,在淮浦而夷行也。箋云:匪,非也。江、漢之水,合而東流浮浮然。宣王於是水上命將率,遣士眾,使循流而下滔滔然。其順王命而行,非敢斯須自安也,非敢斯須游止也,主為來求淮夷所處。據(jù)至其竟,故言來。
  ○滔,吐刀反。浦音普。夷行,下孟反。將,子匠反。帥,所類反,或作“率”。循流,如字,本亦作“順流”。為,于偽反。下“主為”同。竟音境,本亦作“境”,同。

既出我車,既設(shè)我旟,匪安匪舒,淮夷來鋪。鋪,病也。箋云:車,戎車也。鳥隼曰旟。兵至竟而期戰(zhàn)地。其日出戎車建旟,又不自安不舒行者,主為來伐討淮夷也。據(jù)至戰(zhàn)地,故又言來。
  ○鋪,普吳反,徐音孚。

[疏]“江漢”至“來鋪”。
  ○正義曰:宣王之時,淮夷皆叛。王於是至江漢之水浮浮然合流眾強(qiáng)之處,親自命其將帥勇武之夫滔滔然多而廣大者,令之順此東流,以行征伐。武夫既受王命,急趍其事。行也非敢斯須自安,非敢斯須游止。所以不敢安游者,以己本為淮夷來求討伐之故也。既至淮夷之境,克期將戰(zhàn)。至於期日,此武夫既已自陳出我征伐之戎車,既已張設(shè)我將帥之旗旟,以往對陣戰(zhàn),又非敢自安,非敢寬舒。所以不敢安舒者,以己主為淮夷而來,當(dāng)討而病之故也。言其肅將王命,所以克勝也。
  ○傳“浮浮”至“夷行”。
  ○正義曰:浮浮,實江漢之貌,而言眾強(qiáng)者,以其合而東流,是水之眾而強(qiáng)大也。下云“武夫洸洸”,與此“滔滔”相類。傳以“洸洸”為武貌,則此言“滔滔,廣大”者,亦謂武夫之多大,故侯苞云:“眾至大也!薄队碡暋贰皩(dǎo)淮自桐柏,東入于!保浒,不盡為夷,故辨之云:“淮夷,東國,在淮之厓浦而為東夷之行者也!敝跂|國者,《禹貢》“徐州淮夷蠙珠”,則淮夷在徐州也。春秋時,淮夷病杞,齊桓公東會於淮以謀之。《左傳》謂之東略,是淮夷在東國。昭四年,楚子會諸侯于申,而淮夷與會,是淮夷為國號,其君之名姓則《書傳》無文。
  ○箋“江漢”至“言來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禹貢》“嶓冢導(dǎo)漾水東流為漢,又東為滄浪之水,過三澨至于大別,南入于江”。是至大別之南,漢與江合而東流也!稘h書·地理志》大別在廬江安豐縣界,則江、漢合處在揚(yáng)州之境也。下云“江漢之滸,王命召虎”,故知宣王於是水上命將帥也。并云遣士卒者,明武夫之文兼有將帥也。宣王不於京師命之,而於江、漢之上命者,蓋別有巡省,或親送至彼也。言順?biāo)鞫抡撸运畺|流,兵亦東下,故云順流而下,非乘舟浮水而下也。滔滔,武夫之貌,非水之貌也。何則?士眾陸行,不在於水,故言非安非游,不得云水之滔滔也;丛诮,相去絕遠(yuǎn),夷在淮上,兵當(dāng)適淮,而云順流下者,命將在江、漢之上,蓋今廬江左右,江自廬江亦東北流,故順之而行,將至淮夷,乃北行鄉(xiāng)之也。如此,則召公伐淮夷,當(dāng)在淮水之南,魯僖所伐淮夷,應(yīng)在淮水之北,當(dāng)淮之南北皆有夷也。“淮夷來求”,正是來求淮夷,古人之語多倒,故箋言“來求淮夷所處”,倒其言以曉人也。凡言來據(jù),自彼至此之辭。今命將始往,而言來求,故解之“據(jù)至淮夷之境,故言來”。敘武夫之情,言已來也。
  ○傳“鋪,病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釋詁》文。彼“鋪”作“痡”,音義同。
  ○箋“車戎”至“言來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鳥隼曰旟”,《春官·司!肺囊。上言來求,已至淮夷之境,此承其下云出車、設(shè)旟,明至境之后出之、設(shè)之,是為戰(zhàn)而言,故云“兵至境而期戰(zhàn)地,至期日而出車建旟”也。兵法止則有壘,謂從營壘而出陳之也。旌旆無事則納之於弢,故將戰(zhàn)乃建之也。

江漢湯湯,武夫洸洸,經(jīng)營四方,告成于王。洸洸,武貌。箋云:召公既受命伐淮夷,服之。復(fù)經(jīng)營四方之叛國,從而伐之,克勝,則使傳遽告功於王。
  ○湯,書羊反。洸音光,又音汪。復(fù),扶又反。傳,張戀反,以車曰傳。遽,其據(jù)反,以馬曰遽。鄭注《玉藻》云:“以車馬給使。”

四方既平,王國庶定,時靡有爭,王心載寧。箋云:庶,幸。時,是也。載之言則也。召公忠臣,順於王命,此述其志也。
  ○爭,爭斗之爭。

[疏]“江漢”至“載寧”。
  ○正義曰:上章既言臨戰(zhàn),此又本其命已而言戰(zhàn)勝之事。言王初於江、漢之水湯湯然流盛之處,命此勇武將帥之夫洸洸然武壯者,使之征伐。今既伐淮夷而克之,又以戰(zhàn)勝之威,經(jīng)營於四方之國,有不服者則從而伐之,每有所克,則使傳遽之驛,告其成功於宣王也。召公既遣人告,又自言其事。今四方既已平服,王國之內(nèi)幸應(yīng)安定。時既無有叛戾乖爭者,我王之心於是則安寧矣。言王以四方不服,故遣己出伐。今王國既定,冀王心永安,是召公盡忠之言,述其志也。
  ○箋“召公”至“於王”。
  ○正義曰:上言來至戰(zhàn)地,此言經(jīng)營四方,明是既戰(zhàn)而勝,乃經(jīng)營四方之叛國也。下云“王命召虎,式辟四方”,是王本命之使既克淮夷,更討不服也。言告成于王,是有成而告,故知伐之克勝,使傳遽告王也!队裨濉吩疲骸笆吭粋麇嶂肌!弊⒃疲骸皞麇,以車馬給使者也,謂若今時乘驛遞傳而遽疾,故謂之傳遽也!敝钦俟H告王者,以下章方云“于疆于理”,則是召公未還,且“王國庶定”,是未見王之辭也,故知使人告也。

江漢之滸,王命召虎:“式辟四方,徹我疆土。匪疚匪棘,王國來極。召虎,召穆公也。箋云:滸,水涯也。式,法。疚,病。棘,急。極,中也。王於江、漢之水上命召公,使以王法征伐開辟四方,治我疆界於天下,非可以兵病害之也,非可以兵急躁切之也。使來於王國,受政教之中正而已。齊桓公經(jīng)陳、鄭之閒及伐北戎,則違此言者。
  ○滸音虎,沈又音許。疆,居良反。注及下同。疚音救。“王命行伐”,一本作“王法征伐”。兵操,操音七刀反。一本無“兵”字,又一本“兵操”作“急躁”,躁音早報反。

于疆于理,至于南海。”箋云:于,往也。于,於也。召公於有叛戾之國,則往正其境界,修其分理,周行四方,至於南海,而功大成事終也。
  ○分,符問反。

[疏]“江漢”至“南!薄
  ○正義曰:既言淮夷平定,此又本其命辭,言王在江、漢之水厓,王親命召虎云:汝當(dāng)以王法開辟四方之國。言有叛戾者,皆征之使服。又當(dāng)治我疆界之土,令之修理土田,使遍達(dá)四境。其為之也,當(dāng)優(yōu)寬以禮,所經(jīng)之處,非可以兵病害之,所與戰(zhàn)者,非可以兵急躁之,但以正道伐之,使於我王國來,復(fù)從受其政教之中正而已。召公既受此命,已定淮夷,復(fù)平叛戾之國,往正其疆界,往修其分理,周行四方,至於南海,言其功成事終,稱王之命也。
  ○箋“滸水”至“此言者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滸,水厓”,《釋水》文!熬,病”,《釋詁》文!凹,急”,《釋言》文。彼“棘”作“悈”,音義同。以王法行征伐,謂以王者之正法,不妄殺以為功,不譎詐以求勝也。治我疆界於天下,謂畫其土境,正定其疆界也。上言“式辟四方”,則所為者廣!胺司畏思,其事非一,故以為二:非可以兵病害之,謂所過之處,不得厚斂資財,使民困病也;非可以兵急躁之,謂所與對戰(zhàn),不得多所殺傷,殘害民命也。以病害、急躁,其言不同,明此為二事矣,故引齊桓二事以反之。經(jīng)陳、鄭之間,取《左氏》之說,是病害之也。及伐北戎,取《公羊》之說,是急躁之也。宣王使行王法,齊桓則用霸道,霸道劣於王法,故違此言。僖四年《左傳》稱桓公率諸侯伐楚,楚既與齊盟,齊將還師,陳轅濤涂謂鄭申侯曰:“師出於陳、鄭之間,國必甚病。若出於東方,觀兵於東夷,循海而歸,其可也。”申侯曰:“善!睗恳愿纨R侯,許之。后知其詐而執(zhí)之。其意以齊侯所經(jīng)之處多有徵發(fā),陳、鄭二國當(dāng)其軍道,去既過之,來又過之,則民將困病,故欲詐之使出於東方。是齊桓之兵病害人也。莊三十年,齊人伐山戎,《公羊傳》曰:“齊,侯也,其稱人何?貶。曷為貶?子司馬子曰:‘蓋以躁之為己蹙矣!焙涡菰疲骸霸辏纫。已,甚也。蹙,痛也。蓋戰(zhàn)迫之而甚痛!逼湟庋札R桓殺傷過多,甚可痛蹙,是齊桓之兵急躁之也。鄭言急躁,意出於彼。本或作“慘慼之”者,誤也。定本云“非可急躁切之”,《公羊》為“躁”字,則“慘”非也。如彼年世之次,先伐山戎,后經(jīng)陳、鄭。此倒其事者,依此“疚”、“棘”為次耳。
  ○箋“于往”至“事終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召公承王命而往治之,故以“于”為“往”。凡言至于,明有從往之辭。上言“經(jīng)營四方”,故知周行四方,乃至於南海。九州之外,謂之四海,至於南海,則盡天子之境,是其功大成。由此成功,故下章而賜之。本或“往”下有“于於”二字,衍也。定本、《集注》皆有“于於”二字。

王命召虎:“來旬來宣。文武受命,召公維翰。旬,徧也。召公,召康公也。箋云:來,勤也。旬當(dāng)作營。宣,徧也。召康公名奭,召虎之始祖也。王命召虎,女勤勞於經(jīng)營四方,勤勞於徧疆理眾國。昔文王、武王受命,召康公為之楨干之臣,以正天下。為虎之勤勞,故述其祖之功以勸之。
  ○來,毛如字,鄭音賚。下同。旬,毛音巡,又音荀,鄭作營。翰,戶旦反,又音寒。徧音遍。下同。奭音釋。為,于偽反。下“為虎”、“為其”同。

無曰予小子,召公是似。肇敏戎公,用錫爾祉。似,嗣。肇,謀。敏,疾。戎,大。公,事也。箋云:戎,猶女也。女無自減損曰我小子耳。女之所為,乃嗣女先祖召康公之功,今謀女之事,乃有敏德,我用是故,將賜女福慶也。王為虎之志大謙,故進(jìn)之云爾。
  ○肇音兆,《韓詩》云:“長也!膘硪魫u,福也。大謙,音泰。

[疏]“王命”至“爾祉”。
  ○毛以為,王以召公功成,將欲賞之。此陳其命之之言。王乃命召虎曰:汝勤勞於偏服四方,勤勞於宣揚(yáng)王命。言其功實大,己悉知之。因又勸之云:昔我先王文王、武王受命之時,汝之先君召康公維為楨榦之臣,以匡正於天下。汝亦當(dāng)繼康公之業(yè),不可憚勞也。而召虎謙退,不敢自同先君。王又進(jìn)之云:汝無得言曰我小子耳。汝之所為者,乃召公之功是嗣。言其堪繼康公也。今我謀汝敏德大事,足繼先君,我用是之故,當(dāng)賜汝之福慶也。
  ○鄭唯以旬為營、宣為徧、戎為汝為異。馀同。
  ○傳“旬徧”至“康公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旬,徧”,《釋言》文。彼“旬”作“徇”,音義同。毛既以旬為徧,則宣不復(fù)為徧,當(dāng)謂宣布王命也!罢俟,召康公”,嫌是召虎,故辨之。
  ○箋“來勤”至“勸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來,勤”,《釋詁》文!靶瑥獭,《釋言》文。上章云“經(jīng)營四方,告成於王”,又言“于疆于理,至於南!保瑒t召虎大功在此二事而已。今王命召虎,稱其功勞則“來旬來宣”,當(dāng)指此二事,且“宣”訓(xùn)為“徧”,“旬”不宜亦訓(xùn)為“徧”,旬之與營字相類,故知當(dāng)為營!皝硌保^勤勞於“經(jīng)營四方”;“來宣”,謂勤勞於徧理眾國,以統(tǒng)上二文也。
  ○傳“肇謀”至“公事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肇,謀。戎,大。公,事”,皆《釋詁》文。孔安國《論語》注云:“敏,行之疾也!薄兜毓佟熓稀啡掠忻舻拢敲魹樽R解之疾也。

釐爾圭瓚,秬鬯一卣,告于文人!贬崳n也。秬,黑黍也。鬯,香草也。筑煮合而郁之曰鬯。卣,器也。九命錫圭瓚秬鬯。文人,文德之人也。箋云:秬鬯,黑黍酒也。謂之鬯者,芬香條鬯也。王賜召虎以鬯酒一樽,使以祭其宗廟,告其先祖諸有德美見記者。
  ○釐,力之反,沈又音賚。瓚,才旱反。秬音巨。鬯,敕亮反。卣音酉,又音由,中尊也,本或作攸。錫山土田,于周受命,自召祖命。諸侯有大功德,賜之名山土田附庸。箋云:周,岐周也。自,用也。宣王欲尊顯召虎,故如岐周,使虎受山川土田之賜,命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禮。岐周,周之所起,為其先祖之靈,故就之。
  ○錫,本或作“錫之”。山川土田附庸者,是因《魯頌》之文妄加也。

虎拜稽首:“天子萬年!”箋云:拜稽首者,受王命策書也。臣受恩,無可以報謝者,稱言使君壽考而已。

[疏]“釐爾”至“萬年”。
  ○正義曰:上言“用錫爾祉”,此言賜之之事。言王命召虎云:今賜汝以圭柄之玉瓚,又副以秬米之酒芬香條暢者一卣尊,汝當(dāng)受之,以告祭於汝先祖有文德之人。王命辭如此。於此之時,又賜之以山川,使得專為其有。又加益以土田,令之大於故時也。召虎於時往于岐周之地,受王此命。王乃用召虎之祖康公受命之禮以命之也;⒓仁苊窗荻,稱言使天子得萬年之壽。臣蒙君恩,無以報答,故原君長壽而已。
  ○傳“釐賜”至“之人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釐,賜”,《釋詁》文!岸,黑黍”,《釋草》文。禮有郁鬯者,筑郁金之草而煮之,以和秬黍之酒,使之芬香條鬯,故謂之郁鬯。鬯非草名,而此傳言“鬯,草”者,蓋亦謂郁為鬯草。何者?《禮緯》有秬鬯之草,《中侯》有鬯草生郊,皆謂郁金之草也。以其可和秬鬯,故謂之鬯草。毛言鬯草,蓋亦然也。言筑煮合而郁之,謂筑此郁草,又煮之,乃與秬鬯之酒合和而郁積之,使氣味相入,乃名曰鬯。言合而郁積之,非草名。如毛此意,言秬鬯者,必和郁乃名鬯,未和不為鬯,與鄭異也。《釋器》云:“卣,中尊!惫试疲骸柏,器也!卑浮洞汗佟び羧恕贰罢坪陀糅艘詫嵰投愔,則鬯當(dāng)在彝,而此及《尚書》、《左傳》皆云“秬鬯一卣”者,當(dāng)祭之時乃在彝,未祭則在卣。賜時未祭,故卣盛之!锻踔啤吩疲骸叭幻柸粲屑!眲t賜三公八命,復(fù)加一命,乃始得賜是圭瓚之賜。九命乃有,故云九命然后賜圭瓚秬鬯也。文人,謂先祖有文德者,故云文德之人。
  ○箋“秬鬯”至“見記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毛解秬鬯,其言不明,似必和郁乃名為鬯,故辨之。明黑黍之酒,自名為鬯,不待和郁也!洞汗佟ほ巳恕纷⒃疲骸岸鬯,不和郁者。”是黑黍之酒即名鬯也。知者,以鬯人掌秬鬯,郁人掌和郁鬯,明鬯人所掌未和郁也,故孫毓云:“郁是草名,今之郁金,煮以和酒者也。鬯是酒名,以黑黍秬一秠二米作之,芬香條鬯,故名曰鬯。鬯非草名,古今《書傳》香草無稱鬯者。箋說為長!辟n之鬯酒,令之祭祀,是使徧祭宗廟,特云“告于文人”,故知告諸有德美見記者。
  ○傳“諸侯”至“土田”。
  ○正義曰:禮,名山大川不以封諸侯,有大功德乃得賜之,故云“諸侯有大功德,則賜之名山土田附庸”。案:召本岐山之陽采地之名,且為畿內(nèi)之國。《書傳》無召穆出封之文,則益之土田,大於故耳,未成為大國也。此經(jīng)無附庸,傳云附庸者,以土田即是附庸。定本、《集注》、毛傳皆有“附庸”二字。
  ○箋“周岐”至“就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時實周世,而特言于周受命,明非京師。以召祖之故地在岐周,故知周為岐周也。又解其命不在京師,而向岐周之意,由宣王欲尊顯召虎,故如岐周。如,往也。以虎祖康公在岐周事文、武有功而受采地,今虎嗣其業(yè),功與之等,故往岐周命之,明其復(fù)祖之業(yè),所以尊顯之也。還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禮,明虎之功與康公同也。《祭統(tǒng)》云:“賜爵祿必於太廟!币葬侵苤,為其有先王之靈,謂有別廟在焉,故就之也。禮,宗子去國,則以廟從。此周既徙都,仍得有廟存者,宗子去國,則所居之處非復(fù)己有,故以廟從。文、武雖則去岐,岐仍天子之地,故因留其廟為別廟焉。

虎拜稽首,對揚(yáng)王休,作召公考:“天子萬壽!明明天子,令聞不已。矢其文德,洽此四國。”對,遂?,成。矢,施也。箋云:對,答。休,美。作,為也;⒓劝荻鹜醪呙畷r,稱揚(yáng)王之德美,君臣之言宜相成也。王命召虎用召祖命,故虎對王亦為召康公受王命之時對成王命之辭,謂如其所言也。如其所言者,“天子萬壽”以下是也。
  ○休,許虬反。聞音問。施如字,《爾雅》作“<弓>”,式氏反。

[疏]“虎拜”至“四國”。
  ○毛以為,上既受賜,今復(fù)謝之。言虎拜而稽首,遂稱揚(yáng)王之德美,乃作其先祖召康公對王命成事之辭曰:使天子得萬年之壽。又令此明明顯盛之天子,其善聲聞長見稱誦,不復(fù)有已止之時。又施布其經(jīng)緯天地之文德,以和洽此天下四方之國,使皆蒙德。本召公之答天子,其辭如此。今宣王以康公受命之法命召虎,故虎亦以康公答王之辭答宣王也。
  ○鄭唯對為答為異。馀同。
  ○傳“對遂”至“矢施”。
  ○正義曰:傳以對為遂者,以為因事之辭,言君既命之,臣遂稱之。矢,施也,謂施陳文德。定本為“<弓>”字,非也。
  ○箋“對答”至“下是”。
  ○正義曰:箋以君臣共語,宜為應(yīng)答,故以對為答!靶,美”,《釋詁》文!白,為”,《釋言》文。以王命召虎用召祖命,故虎亦為召康公受命之時對成王命之辭,謂對王命舊事成辭,因而用之。謂如其召康公所言!疤熳尤f壽”以下是也。定本、《集注》皆云“對成王命之辭”。

《江漢》六章,章八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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