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語網 > 文言專題 > 文言文經典名著 > 正文

毛詩正義卷十五 十五之一在線閱讀

作者:佚名 文章來源:會員上傳 請你點此糾錯或發(fā)表評論

卷十五 十五之一

  ◎魚藻之什詁訓傳第二十二

《魚藻》,刺幽王也。言萬物失其性,王居鎬京,將不能以自樂,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。萬物失其性者,王政教衰,陰陽不和,群生不得其所也。將不能以自樂,言必自是有危亡之禍。
  ○藻,音早。鎬,胡老反。樂音洛。篇內唯注“八音之樂”一字音岳,馀并同。

[疏]“《魚藻》三章,章四句”至“武王焉”。
  ○正義曰:作《魚藻》詩者,刺幽王也。言時王政既衰,致令天下萬物失其生育之性,而不得其所。由此王居鎬京,將有危亡之禍,將不能以自燕樂,故詩人君子睹微知著,思古之武王焉。以武王之時,萬物得所,能以自樂。今萬物失性,禍亂將起,不以為憂,亦安而自樂,故作此《魚藻》之詩,陳武王之樂,反以刺之。幽王之詩,思古多矣,皆不陳武王。此獨言之者,此言將喪鎬京。其居鎬京,武王為始,刺王將喪其業(yè),故特陳武王也。既言思古,故反經以序之。萬物失其性,經三章上二句是也。王居鎬京,將不能以自樂,三章下二句是也。
  ○箋“萬物”至“之禍”。
  ○正義曰:言萬物所以失其性者,由王政既衰,以致陰陽不和,水旱蟲災,死喪疫病,害加草木,殃及飛走,群眾生長之物悉皆不得其所,是萬物失其性也!叭荷坏闷渌,《易·乾鑿度》文。將者,未至之辭,故云言必自是有危亡之禍,謂從是得禍,不復更能興也。

魚在在藻,有頒其首。頒,大首貌。魚以依蒲藻為得其性。箋云:藻,水草也。魚之依水草,猶人之依明王也。明王之時,魚何所處乎?處於藻。既得其性則肥充,其首頒然。此時人物皆得其所,正言魚者以潛逃之類,信其著見。
  ○頒,符云反。《說文》同!俄n詩》云:“眾貌!币姡t遍反。

王在在鎬,豈樂飲酒。箋云:豈亦樂也。天下平安,萬物得其性,武王何所處乎?處於鎬京,樂八音之樂,與群臣飲酒而已。今幽王惑於褒姒,萬物失其性,方有危亡之禍,而亦豈樂飲酒於鎬京,而無悛心,故以此刺焉。
  ○豈,本亦作“愷”,同苦在反,樂也。下同。悛,七全反,改也,沈又七旬反。

[疏]“魚在”至“飲酒”。
  ○正義曰:言明王之時,魚何所在乎?在於藻也。然藻者是水中之草,乃是魚之常處,既得其性,故能肥充,有頒然其大首也。魚之潛逃,尚得其性,則水陸之物莫不盡然,是萬物皆得其所矣。既萬物得所,天下無事,爾時武王何所在乎?在於鎬京,樂此八音之樂,與群臣飲酒而已。今幽王方有危亡之禍,將以喪滅鎬京,反亦愷樂飲酒,故刺之。
  ○傳“頒大”至“其性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釋詁》云:“墳,大也!鳖C與墳字雖異,音義同。以序言萬物失其性,則在藻依蒲為得性也,故探下章而總之云:“魚以依蒲藻為得其性!
  ○箋“魚之”至“著見”。
  ○正義曰:物之潛隱,莫過魚。顯見者,莫過人。經舉潛逃,箋舉著見,則萬物盡該之矣,故以人類之。魚之依水草,猶人之依明王。變武王言明王者,見人之所依,取其明也。又言人物者,物即魚也。

魚在在藻,有莘其尾。莘,長貌。
  ○莘,所巾反。王在在鎬,飲酒樂豈。

魚在在藻,依于其蒲。王在在鎬,有那其居。箋云:那,安貌。天下平安,王無四方之虞,故其居處那然安也。
  ○那,乃多反,王“多也”。

[疏]箋“那安”至“然安”。
  ○正義曰:那然為安之狀,故“那,安貌”也。“無四方之虞”,昭四年《左傳》文。

《魚藻》三章,章四句。

《采菽》,刺幽王也。侮慢諸侯。諸侯來朝,不能錫命以禮,數征會之,而無信義。君子見微而思古焉。幽王征會諸侯,為合義兵,征討有罪。既往而無之,是於義事不信也。君子見其如此,知其后必見攻伐,將無救也。
  ○菽,本亦作“叔”。侮,亡甫反。朝,直遙反。篇內皆同。數,色角反,音朔。為,于偽反。

[疏]“《采菽》五章,章八句”至“思古焉”。
  ○正義曰:作《采菽》詩者,刺幽王也。以幽王侮慢,諸侯來朝,不能錫命以禮數,征召而會聚之,而無誠信之義事,無故召之,而無信義,后若實有義事,將召而不來。詩人見其微,知其著,而思古昔明王焉,故作《采菽》之詩,言古之明王能敬待諸侯,錫命以禮,反以刺幽王也。序皆反經為義。侮慢諸侯,首章上二句是也。不能錫命以禮,首章下四句是也。其馀皆是錫命之事,序總而略之。君子見微而思古,敘其作詩之意,於經無所當也。
  ○箋“幽王”至“無救”。
  ○正義曰:天子之會諸侯,必為四方有不順服者,將征討之,乃會以為謀焉。不然,不會之也。今幽王征會諸侯,若為合會義兵,以征討有罪者,故諸侯聞其召而皆會。既而無此征討之義事,是於義事不信,故言“無信義”也。以寇征之,而實無寇。后實有寇,征將不來。君子見其如此,其后必見攻伐,將無救之。事未然而已知之,是見微也。《易》曰:“幾者動之微。君子見幾而作!笔蔷咏砸娢⒁。《周本紀》曰:“褒姒不好笑,幽王欲其笑,萬方,故不笑。幽王為烽燧大鼓,有寇至則舉烽火。諸侯悉至,至而無寇,褒姒乃大笑。幽王欲悅之,數舉烽火。其后不信,益不至。幽王之廢申后,去大子。申侯怒,乃與繒、西夷犬戎共攻幽王。幽王舉烽火征兵,兵莫至。遂殺幽王驪山下,盡取周賂而去!笔橇x事不信,見伐無救之事。

采菽采菽,筐之筥之。興也。菽所以芼大牢而待君子也。羊則苦,豕則薇。箋云:菽,大豆也。采之者,采其葉以為藿。三牲牛、羊、豕芼以藿。王饗賓客,有牛俎,乃用鉶羹,故使采之。
  ○筐音匡。筥音舉。芼,亡報反。薇音微。藿,火郭反。鉶音刑。羹,古衡反。君子來朝,何錫予之?雖無予之,路車乘馬。君子,謂諸侯也。箋云:賜諸侯以車馬,言“雖無予之”,尚以為薄。
  ○乘,繩證反。下注“車乘”、“驂乘”皆同。

又何予之?玄袞及黼。玄袞,卷龍也。白與黑謂之黼。箋云:及,與也。玄袞,玄衣而畫以卷龍也。黼,黼黻,謂絺衣也。諸公之服自袞冕而下,侯伯自鷩冕而下,子男自毳冕而下。王之賜,維用有文章者。
  ○袞,古本反。玄袞,冕服。黼音斧,徐又音補。卷,眷勉反。下同。本又作“袞”。黻音弗。絺,知里反,本又作“黹”,同。雉知反。鷩,必滅反,冕也。毳,尺銳反。

[疏]“采菽”至“及黼”。
  ○毛以為,言古之明王待諸侯,使人采此菽藿。得菽藿則筐盛之,筥盛之,以為牛汁之芼。筐筥所以受所采之菜,以興牢禮所以待來朝諸侯,故於此君子諸侯之來朝也,乃云“有何物而當錫予之乎”。於時雖為無可予之,尚與之路車及所乘之駟馬。其車馬之外,又以何物予之?又以玄衣而畫以袞龍,下及絺冕之黼裳。言無予之,尚得車馬袞黼。今王何以反侮慢之,曾無錫命之禮乎?故刺之。
  ○鄭唯以不興為異。其文義則同。
  ○傳“興也”至“則薇”。
  ○正義曰:傳既言羊則苦,豕則薇,則菽不總芼三牲。而言菽所以芼太牢者,舉牛之芼,則羊、豕之苦、薇從之可知,故云太牢以總之!豆扯Y》云:“鉶芼牛藿羊苦豕薇皆有滑!弊⒃疲骸稗,豆葉也?,苦荼也;狼B之屬!笔且。王述毛云:“筐筥受所采之菜,牢禮所以待來朝諸侯!
  ○箋“菽大豆”至“采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菽名指大豆之體而言,采故云采其葉以為藿。言三牲牛羊豕者,傳解言大牢之意,明舉菽以見三牲,牛不獨為大牢也。定本“三牲”之下無“牛羊豕”字。王饗賓客則有牛俎,謂以鼎煮牛,取其骨體置之於俎,其汁則芼之以藿,調以咸酸,乃盛之於鉶,謂之鉶羹,故言乃用鉶羹也。即《公食記》“鉶芼”是也。以草,菜地之毛,故謂之芼!兜毓佟づH恕吩疲骸胺操e客之事,共其牢禮積膳之牛。”又云:“饗食賓射,共其膳羞之牛!弊⒁堆喽Y》“膳宰設折俎”。王之膳羞亦猶此,知王饗賓客則有牛俎也。彼食亦供牛,獨云饗者,以饗為尊,且舉饗而食可知矣。
  ○箋“賜諸侯”至“為薄”。
  ○正義曰:諸侯來朝,而得車馬之賜,是於禮事足矣。而言雖無予之,是古者明王,其意猶以為薄。箋深駁今王薄亦不為也。其雖無予之言,通及玄袞及黼為文,但以車服之別,故分言之耳!队P禮》曰:“天子賜諸侯氏以車服!弊⒃疲骸百n車者,同姓以金路,異姓以象路。服則袞也、鷩也、毳也!笔擒嚪n之矣。
  ○傳“玄袞”至“之黼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玉藻》云:“龍卷以祭!奔淳睚堃。“白與黑謂之黼”,《冬官·繪人》文。
  ○箋“玄袞”至“章者”。
  ○正義曰:傳雖云“玄袞,卷龍”,而義未明,故申之,“玄袞者,玄衣而畫以袞龍”。《玉藻》注云:“龍袞,畫龍於衣。卷字或作袞!比粍t以龍首卷然謂之袞龍,袞是龍之狀也!绊,黼黻”者,引類以明之,非黼黻為一也!爸^絺衣”,絺謂刺之,言此黼黻絺刺之於衣。袞黼之在衣也,袞則畫之,黼則刺之,故言“謂絺衣”,以對“袞畫衣”故也。絺在裳,言衣者,衣,總名也,諸公之服自袞冕而下,侯伯自鷩冕而下,子男自毳冕而下,皆《春官·司服職》文,引之者明袞、黼非一衣。君子總諸侯也,故彼注云:“九章:初一曰龍,次二曰山,次三曰華蟲,次四曰火,次五曰宗彝,皆畫以為繢。次六曰藻,次七曰粉米,次八曰黼,次九曰黻,皆絺以為繡。則袞之衣五章,裳四章,凡九也。鷩畫以雉,謂華蟲也。其衣三章,裳四章,凡七也。毳畫虎蜼,謂宗彝也。其衣三章,裳二章,凡五也。絺衣粉米,無畫也。其衣一章,裳二章,凡三也。玄冕者,衣無文,裳刺黻而已,是以謂之玄焉。凡冕服皆玄衣纁裳!庇纱搜噪ッ、絺冕,其裳皆以黼為首,唯玄冕無文耳。言子男自毳冕而下,則通及絺冕,此黼宜絺冕之裳矣。箋言謂絺衣者,自取絺繡之義,非謂冕名,但差失偶同耳;蛞詾橐屡e袞,裳舉黼,正是袞冕之服。知不然者,以經言“及”,則非一之辭。又君子來朝,非獨上公一人,何得獨言袞龍之衣乎?故知黼文下及絺冕之裳也。賜法下不得兼上,而上得兼下,則五等所賜,下皆及於絺冕矣。所以獨言袞黼,不及玄冕者,鄭即解之云“王之賜服,唯用有文章”故也。案《終南》美秦襄公之受顯服云“黻衣繡裳”,是得玄冕也。又曰“錦衣狐裘”,是得皮弁服也。然則天子之賜諸侯,無文亦賜之。言王賜唯用有文章者,解詩人特舉袞黼之意。諸侯之得王賜,以有文章者為榮,故詩人言王之賜服,唯用有文章者言之,故其辭不及玄冕。此解作者之意耳,非謂玄冕以下,王不賜之。且作者黼亦取與莒、馬為韻也。

觱沸檻泉,言采其芹。觱沸,泉出貌。檻,泉正出也。箋云:言,我也。芹,菜也,可以為菹,亦所用待君子也。我使采其水中芹者,尚絜清也!吨芏Y》“芹菹雁醢”。
  ○觱音必。沸音弗。檻泉,銜覽反,徐下斬反!稜栄拧吩疲骸罢觯砍鲆。”芹,巨斤反。菹,側魚反。清如字,一音才性反。君子來朝,言觀其旂。其旂淠淠,鸞聲嘒嘒。載驂載駟,君子所屆。淠淠,動也。嘒嘒,中節(jié)也。箋云:屆,極也。諸侯來朝,王使人迎之,因觀其衣服車乘之威儀,所以為敬,且省禍福也。諸侯將朝于王,則驂乘乘四馬而往。此之服飾,君子法制之極也,言其尊,而王今不尊也。
  ○旂,巨機反。淠,匹弊反,徐孚蓋反,又芳計反。嘒,呼惠反。驂,七南反,騑馬曰驂。駟音四。屆音界。中,丁仲反!爸T侯將朝于王”,一本無“于”字,皆以“王”字絕句。一讀“諸侯將朝”絕句,以王字下屬乘。乘上音承證反,下音繩。

[疏]“觱沸”至“所屆”。
  ○毛以為,觱沸然者,是正出之檻泉。我明王使人於此水中采其芹菜以為菹,以待諸侯。以興富有者,是王家之府藏,我明王使人於此府中,取其財貨以為車服,以賜諸侯。其君子諸侯至來朝之時,我明王又使人迎之,因觀其車服旌旂。其此君子車服旌旂則淠淠然動得宜,其車馬鸞鈴之聲又嘒嘒然鳴中節(jié)。至於將朝,王於是親自驂騑,則乘四馬而往迎之。未來則采菽為菹以待之,既來則乃使人在涂迎之。既朝王,則驂駟而見之。是故明王於諸侯,其所尊敬法制之極,今王何以不尊乎?
  ○鄭唯以不興為異。
  ○傳“觱沸”至“正出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觱沸連檻泉言之,故知泉出貌!夺屗吩疲骸皺,泉正出。正出,涌出也!崩钛苍唬骸八獜南律铣鲈挥咳!贝苏旅珎髋d事不明,正以上章類之,知此必為興。王肅云:“泉水有芹,而人得采焉。王者有道,而諸侯法焉。”觀此上下,止言王者之待諸侯,不美王者與諸侯作法。肅輒言之,恐非毛旨。必欲為興,不如以興車服賞賜,故別為毛說焉。
  ○箋“芹菜”至“雁醢”。
  ○正義曰:上章菽芼羹,則此芹亦食之,故知芹菜可以為菹,亦所以待君子也。以菽為牛之芼,言菽見其有牛俎。泉是芹所出,言泉見其芹絜清,不謂非泉即不絜也!吨芏Y》“芹菹雁醢”者,《醢人》云:“加豆之實,芹菹、免醢,箈菹、雁醢!笔且病1搜沲芭c芹菹別文,而連引之者,因其尚絜清,芹、雁俱是水物,故連言之。
  ○箋“諸侯”至“不尊”。
  ○正義曰:上言采其芹為我明王,則此言觀其旂亦為我明王,故云“王使迎之”也。此陳王尊諸侯,既使人迎之,又自親迎,因見諸侯車服之得禮,故言其旂鸞之事,與下章相首引是一文而有二意,故云“因觀其衣服車乘之威儀”也。此直有車乘,而兼云衣服者,逆探下章,是相互之意,明皆因迎而觀之耳。言觀則人迎可知。案《覲禮》云:“至于郊,王使人皮弁用璧勞!弊⒃疲骸敖迹^近郊,去王城五十里!薄缎⌒腥寺殹吩唬骸胺仓T侯入,王則逆勞于畿!眲t郊勞者,大行人也!稌鴤髀浴吩唬骸疤熳犹邮嗽幻虾睢C虾钫,於四方諸侯來朝,迎於郊!眲t小行人迎於畿,大行人迎於郊。此直云迎,理兼於此也。又解所以必使迎而觀其威儀者,迎之所以為敬,觀之且以省察其禍福也。成十四年《左傳》曰:“古之為享食也,以觀威儀,省禍福也!北穗m云饗,理可相通,故箋據而言之。以諸侯至,當行朝禮,故言“將朝,於是王則驂乘駟馬而往迎之”。知驂駟非諸侯之物者,以上云“言采其芹”,又曰“言觀其旂”,皆王於諸侯之事。既言旂鸞,乃云“載驂載駟”,故知非諸侯所乘,明王所乘以往也!断墓佟R仆》云:“朝覲宗遇饗食,皆乘金路。各以其等,為車送逆之節(jié)!弊⒃疲骸爸^王乘車迎賓客,上公九十步,侯伯七十步,子男五十步!笔且。又言“此服飾,君子法制之極”者,謂古者明王待君子諸侯法制所為之。至極,言其可尊。而今王不尊,故刺之。

赤芾在股,邪幅在下。彼交匪紓,天子所予。諸侯赤芾。邪幅,偪也,偪所以自偪束也。紓,緩也。箋云:芾,大古蔽膝之象也。冕服謂之芾,其他服謂之韠。以韋為之,其制上廣一尺,下廣二尺,長三尺,其頸五寸,肩革帶,博二寸。脛本曰股。邪幅,如今行縢也,偪束其脛,自足至膝,故曰在下。彼與人交接,自偪束如此,則非有解怠紓緩之心,天子以是故賜予之。
  ○芾音弗。股音古。邪,似嗟反。注同。幅音福。紓音舒。予音與。偪,彼力反。大音泰。韠音必。廣,光曠反。下同。長,值亮反。脛,胡定反?g,徒登反。解,古賣反。

樂只君子,天子命之。樂只君子,福祿申之。申,重也。箋云:只之言是也。古者天子賜諸侯也,以禮樂樂之,乃后命予之也。天子賜之,神則以福祿申重之,所謂“人謀鬼謀”也。刺今王不然。
  ○樂只,上音洛,下音止。重,直用反。下同。樂樂,上音岳,下音洛。

[疏]“赤芾”至“申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言古之諸侯非直鸞旂有禮,又服赤芾在於股,又著邪幅在於股之下而當膝。彼古之諸侯與人交接,服芾著幅,自偪束如此,則非有解怠舒緩之心。天子由是之故,所以賜予之車馬衣服也。以諸侯偪束如此,故又以禮樂樂是君子諸侯。天子乃命予之以禮樂樂是君子諸侯,則神又以福祿申重之。古之王者命賜諸侯如此,今王不能然,故刺之。
  ○傳“諸侯”至“偪束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赤芾對朱為異,故云諸侯赤芾也。桓二年《左傳》曰:“帶裳幅舄。”《內則》亦單云偪。則此服名偪而已。杜、鄭皆云今之行縢,然則邪纏於足謂之邪幅,故傳辨之云:“邪幅,正是偪也。名曰偪者,所以自偪束也。”
  ○箋“芾太古”至“予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箋本其有芾之由,故言太古蔽膝之象!兑住で彾取纷⒃疲骸肮耪咛餄O而食,因衣其皮。先知蔽前,后知蔽后。后王易之以布帛,而猶存其蔽前者。重古道,不忘本!笔且嗾f芾之元由也!断缔o》云:“包犧氏之王天下,作結繩而為網罟,以佃以漁!眲t佃漁而食,伏犧時也!抖Y運》曰:“飲其血,茹其毛,衣其羽皮。”是因衣其皮也。以人情而論,在前為形體之褻,宜所先蔽,故先知蔽前,后知蔽后。且服芾於前,明是重其先蔽而存之也!抖Y運》又曰:“后圣有作,治其絲麻,以為布帛!薄断缔o》又云:“黃帝、堯、舜垂衣裳而天下治!眲t易之以布帛,自黃帝以后。推此則太古蔽膝,伏犧時也。后王為芾,象太古之蔽膝,故云“芾,太古蔽膝之象”。垂衣裳,服布帛,必始於黃帝。其存此象,未知起自何代也!睹魈梦弧吩唬骸坝杏菔戏!弊⒃疲骸八词甲髦,以尊祭服!毖允甲鸺婪,異其名,未必此時始存象也。知冕服謂之芾,其他服謂之韠者,以士之有爵弁,猶大夫以上有冕也。士有韎韐,猶大夫以上有芾也!妒抗诙Y》“陳服於房中,爵弁、韎韐、皮弁、素韠,玄端、爵韠”!峨s記》云:“士弁而祭於公,即爵弁也!笔糠糅,以韎韐配之,則服冕者以芾配之,故知冕服謂之芾。士服皮弁、玄端皆服韠,是他服謂之韠。以冕為主,非冕謂之他也。韨、韠俱是蔽膝之象,其制則同,俱尊祭服,異其名耳。古者衣皮,此存其象,故知以韋為之。故《禮記·玉藻》:“韠,君朱,大夫素,士爵韋!鄙显祈{,下總以韋結之,故知以韋!吧蠌V一尺,下廣二尺,長三尺,其頸五寸,肩革帶,博二寸”,此《玉藻》文也。彼論韠,此言韨而引之者,明此二者色異而制同也。又言“脛本曰股”者,明邪幅在下,在股之下,古今名異,欲以今曉人,故云“邪幅,如今行縢”!墩f文》云:“縢,緘也!泵靶锌g”者,言行而緘束之,故云“偪其脛也”。又解在下之義,故云“自足至膝,故曰在下”。因在下之文,從下而上言之,故云“自足”。足即腳跗也。“彼交匪舒”,文在“邪幅”之下,明非舒之義。出於邪幅之下,故云“彼與人交接,自偪束如此,則非有解怠舒緩之心”。天子以其如此,故賜予之。言上章所得車服,由諸侯非有舒緩故也。此芾幅說諸侯服之而來,非天子賜以芾幅也。天子所賜之服,亦必有芾幅隨之,要此據諸侯自服為文,非天子所賜,故云“自偪束如此”。此芾幅之服,禮之所制,縱使心實解惰,亦將服之。而以其服幅,即云自偪束者,作者欲美其事,因其衣服而美之,能依禮不失,亦是自偪束矣。
  ○箋“古者”至“不然”。
  ○正義曰:古者天子之賜諸侯,必設饗禮,則以禮作樂,故云“以禮樂樂之,乃后命予之”,即上車服是也。天子既已賜之,神則以福祿申重之,謂使之君臣同心,人安國治。此則由神祈祐,是神申重之以福祿,是神祐之辭,故知申之者神也。以天子賜之,即人謀;神又重之,即鬼謀,故言所謂《系辭》也!都澜y(tǒng)》曰:“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祿有功,必賜爵祿於太廟,示不敢專也!眲t賜或在廟,故神得福之。言古能如是,以刺今王不然。

維柞之枝,其葉蓬蓬。蓬蓬,盛貌。箋云:此興也。柞之幹,猶先祖也。枝,猶子孫也。其葉蓬蓬,喻賢才也。正以柞為興者,柞之葉新,將生;故,乃落於地。以喻繼世以德相承者明也。
  ○柞,子洛反,又音昨,木名。蓬,步公反。注同。樂只君子,殿天子之邦。樂只君子,萬福攸同。殿,鎮(zhèn)也。
  ○殿,多見反。注同。鎮(zhèn),陟慎反,又音珍,本作“填”。

平平左右,亦是率從。平平,辯治也。箋云:率,循也。諸侯之有賢才之德,能辯治其連屬之國,使得其所,則連屬之國亦循順之。
  ○平,婢延反!俄n詩》作“便便”,云:“閑雅之貌!

[疏]“維柞”至“率從”。
  ○正義曰:言維此柞木幹上之有枝條,其生葉蓬蓬然茂盛。新,將生;故,乃落之於地。以葉相承無衰落,以興維此諸侯先祖之有子孫,其有才智亦茂盛,繼世以德相承,無乏絕。由其諸侯世賢如此,是以古之明王以禮樂樂是君子,則鎮(zhèn)撫天子之邦,萬福所同,聚而歸之。由古者明王尊重之如此,故諸侯之有賢才者,乃平平然辯治其連屬左右之國,使之得所。此連屬之國亦如是,相與循順而從之,故天下所以安定。今諸侯亦有繼世賢才者,王不命賜,使之辯治相從,以安天子之國也,故刺之。
  ○傳“蓬蓬,盛貌”。
  ○正義曰:述柞葉而言蓬蓬,故知是盛貌。毛於此章無異鄭之傳,故為同也。
  ○箋“此興”至“者明”。
  ○正義曰:箋以下云“樂只君子”,是上列君子之美,下所樂之,故知此宜陳君子諸侯之事。枝生於幹,猶子孫生於先祖,故云“柞之幹猶先祖,枝猶子孫”也,以陳諸侯可樂之美,故以其葉蓬蓬喻賢才。木枝莫不生葉,正以柞為興者,由柞葉新,將生;故,乃落於地。其枝常有葉,似前君賢者死,后君賢者生,其君常有賢也。以詩人舉柞葉相代為興,知其意喻繼世以德相承者明也。又《天!吩疲骸叭缢砂刂,無不爾或承!北巳∪~相承為義,故取柞為興亦然也。
  ○傳“殿,鎮(zhèn)”。
  ○正義曰:軍行在后曰殿,取其鎮(zhèn)重之義,故云“殿,鎮(zhèn)也”。天子以天下為家,諸侯為天子守土,故樂是諸侯則得鎮(zhèn)安天子之國也。
  ○傳“平平,辯治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堯典》云:“平章百姓。”《書傳》作“辨章”,則平、辨義通,而古今之異耳,故云“平平,辯治”。服虔云:“平平,辯治不絕之貌!眲t平平是貌狀也。
  ○箋“諸侯”至“循順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箋以上云“賢才相承”,故此云“諸侯之有賢才之德,能辯治連屬之國,使得其所”也。諸侯來朝,其連屬者亦至焉,至則亦當賞之,不唯連屬之長。上獨言其賢才者,賞以得賢為貴,故特舉賢而言,不謂連屬小國至而不賞也。襄十一年《左傳》說晉悼公受魏絳之謀,先和戎狄。霸功既成,以賜魏絳之樂,即引《詩》云“樂只君子,殿天子之邦。樂只君子,萬福攸同。便蕃左右,亦是率從”。雖引詩斷章,彼以晉悼為霸長,連屬之國與此同也。

汎汎楊舟,紼纚維之。紼,繂也。纚,緌也。明王能維持諸侯也。箋云:楊木之舟,浮於水上,汎汎然東西無所定。舟人以紼系其緌以制行之,猶諸侯之治民,御之以禮法。
  ○汎,芳劍反。紼音弗。《爾雅》云:“紼,繂也!笨喴袈。纚,力馳反,《韓詩》云:“筰也!惫i音才各反。緌,如誰反。樂只君子,天子葵之。樂只君子,福祿膍之?,揆也。膍,厚也。
  ○葵,其維反。膍,頻尸反,《韓詩》作“肶”。注同。

優(yōu)哉游哉,亦是戾矣。戾,至也。箋云:戾,止也。諸侯有盛德者亦優(yōu)游,自安止於是,言思不出其位。

[疏]“汎汎”至“戾矣”。
  ○毛以為,汎汎然浮於水上者,楊木之舟。舟人以紼繩系而維持之,使不得東西也。以興居於民上者,諸侯之君也。明王以禮法約而制御之,使不得違叛也。諸侯既不得違叛,供職順命,故於來朝,明王以禮樂樂是君子諸侯,天子於是揆度其功德之多少而命賜之,以禮樂樂是君子諸侯,又以福祿厚賜之。明王既以賜祿諸侯,優(yōu)饒之哉,游縱之哉。明王之德能如此,亦如是至美矣。古之命賜諸侯所以為美,今王不能然,故刺之。
  ○鄭云:汎汎然浮之於水上者,楊木之舟,而舟人以紼系而維持之,使有所屬。以興國中者,諸侯之人,而諸侯以禮教制御之,使有所法。中四句與毛同,下二句言諸侯既得賜祿,故優(yōu)柔哉,游息哉,亦是於自安止矣。而思不出其位,無復擾叛。今王何以不樂賜賢侯,令之治人自安,反侮慢不信,而令之違叛乎!故刺之。
  ○傳“紼繂”至“諸侯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釋水》云:“紼縭維之。紼,繂也?r,緌也!睂O炎曰:“繂,大索也!崩钛苍唬骸<索率>,竹為索,所以維持舟者!惫痹唬骸熬q,系也!睂O炎曰:“舟止系之於樹木,戾竹為大索!比粍t紼訓為繂,繂是大縆?r訓為緌,緌又為系。正謂舟之止息,以縆系而維持之。以喻明王能維持諸侯。定本及《集注》以毛云“紼,弗也”,與《爾雅》不同。
  ○箋“楊木”至“禮法”。
  ○正義曰:箋亦以下“樂只君子”,明此言諸侯可樂,故以舟喻人,舟人喻諸侯,以紼喻禮法也。舟人以紼系舟而制行之,喻人亦得依禮法而行,不以舟止為喻。
  ○傳“葵,揆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釋言》文。揆者,以天子於諸侯命賜有多少,或以恩,或以功,當須揆度多少而與之。
  ○箋“戾止”至“其位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承上言諸侯能治人以禮法,是有盛德者也。自安止,是思不出其位,故引《論語》以足之。襄二十一年《左傳》叔向引《詩》云:“優(yōu)哉游哉,聊以卒歲!毕戮渑c此不同,則所引逸亡,此非也。鄭亦約彼優(yōu)游為居止自安之義,故與毛不同。

《采菽》五章,章八句。

《角弓》,父兄刺幽王也。不親九族,而好讒佞,骨肉相怨,故作是詩也。好,呼報反。

[疏]“《角弓》八章,章四句”至“是詩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角弓》詩者,王之宗族父兄所作以刺幽王也。以王不親九族之骨肉,而好讒佞之人,令骨肉之內,自相憎怨,使人效之,故父兄作此《角弓》之詩以刺之也。此經八章。上二章言王當親九族,是為不親而發(fā)言也。既不親九族,則疏遠賢者,自然而好讒佞,事勢所宜言,於文無所當也。骨肉相怨,即三章、四章是也。由其相怨,故五章本其王慢族親宜燕食之事,即亦“不親九族”之經矣。既相怨不親,是上教之失,故下三章言其可教而反之,無使為驕,如蠻如髦也。

骍骍角弓,翩其反矣。興也。骍骍,調利也。不善紲檠巧用則翩然而反。箋云:興者,喻王與九族,不以恩禮御待之,則使之多怨也。
  ○骍,息營反,沈又許營反,《說文》作“弲”,音火全反。翩,匹然反。紲,息列反,弓<韋必>也。檠音景,弓匣也。《說文》云“榜也”,謂輔也。

兄弟昏姻,無胥遠矣。箋云:胥,相也。骨肉之親,當相親信,無相疏遠。相疏遠,則以親親之望,易以成怨。

[疏]“骍骍”至“遠矣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王不親九族,故先述御待之難。言骍骍然調利者角弓,此角弓雖則調利,當善用之。若不善置紲檠而巧用之,則翩然而其體反房矣。是用角弓之難也。以興和順者,宗族也。此宗族雖則和順,當善待之。若不善設食燕而恩御之,則亦憤然而其心怨恨矣。是待宗族之難也。下二句義具在箋。
  ○傳“骍骍”至“而反”。
  ○正義曰:骍骍文連角弓,即是角弓之狀也,故云“調利也”。既已調利,復云“翩其反矣”,不善用之可知,故言不善紲檠巧用翩然而則反矣!抖佟す恕芬粤臑楣^幹、角、筋、膠、絲、漆也。又曰:“角之中,恒當弓之隈!倍抛哟涸疲骸摆裰^弓之淵。角之中央與淵相當!比绫宋模杏媒侵帲坏眉疵枪。此言角弓,蓋別有角弓,如今北狄所用者,於古亦應有之,但《弓人》所不載耳。今北狄角弓,弛則體反,若不紲檠,則不復任用也。檠者,藏弓定體之器,謂未成弓時,內於檠中。此弓已調利,而言檠者,蓋用訖,內於竹閉之中,恐損其體,亦謂之檠。紲即緄縢也。傳言巧用,明是既已成弓,非未定體也,故知檠義為然!安灰远鞫Y御待”,定本“待”作“侍”。
  ○箋“骨肉”至“成怨”。
  ○正義曰:骨肉,謂族親也。以其父祖上世同稟血氣而生,如骨肉之相附,因謂之骨肉。然則骨肉唯謂同姓耳。此經兼言昏姻、箋通言骨肉者,以昏姻之親與宗族同!俄熪汀吩啤靶值苌恕,連言之,是其同也。《孟子》云:“兄弟關弓而射我,我則涕泣而道之。無他,戚之也。其親親之也!笔怯H親之望,易以成怨。

爾之遠矣,民胥然矣。爾之教矣,民胥傚矣。箋云:爾,女,女幽王也。胥,皆也。言王,女不親骨肉,則天下之人皆如之。見女之教令,無善無惡,所尚者,天下之人皆學之。言上之化下,不可不慎。
  ○傚,戶教反。

[疏]箋“爾女”至“胥皆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言人傚之,故知汝幽王也。上章胥為相,此章胥為皆者,胥、相、皆,并《釋詁》文也。上以王於族親,故為相於之辭;此言天下之人非一,故為皆,觀文之勢而為訓也。

此令兄弟,綽綽有裕。不令兄弟,交相為瘉。綽綽,寬也。裕,饒。瘉,病也。箋云:令,善也。
  ○綽,處若反,寬大也。裕,羊樹反。瘉,羊主反。

[疏]“此令”至“為瘉”。
  ○正義曰:上言人隨上化,此又申言須化之由,以人性有善惡,其不善者須化之,故言天下若此令善之人,於兄弟恩義相與,綽綽然有饒裕也。其不善之人,於兄弟則無恩義,唯交更相詬病而已。是天下善人少,惡人多,惡人相病,須上化之,故欲令王教之。

民之無良,相怨一方。箋云:良,善也。民之意不獲,當反責之於身,思彼所以然者而恕之。無善心之人,則徙居一處,怨恚之。
  ○處,昌慮反。恚,一瑞反。

受爵不讓,至于己斯亡。爵祿不以相讓,故怨禍及之。比周而黨愈少,鄙爭而名愈辱,求安而身愈危。箋云:斯,此也。
  ○比,毗志反。鄙爭,爭斗之爭。

[疏]“民之”至“斯亡”。
  ○正義曰:上既言惡人兄弟相病,此又申而戒之。言天下之人無善心也,不但於兄弟相病,又不能反之於己,以情相恕,徒然相怨於一方。彼非可怨而怨之,是小人之愚惑也。此言無良之人,不但遙則相怨,又對面則受其官爵,不以相讓。由此為彼所怨,至於己身以此而致滅亡。是不教之大禍也。王何不親宗族以化之乎?章首先言人之無良,乃云“相怨一方”,并“受爵不讓”,皆是無良之行。末言“至於己斯亡”。以此二事而至亡也。以人初不善兄弟,又於外遙則相怨,爵則不讓,由此以亡。
  ○箋“民之”至“怨!。
  ○正義曰:欲解無良之意,先言良事以反之。言人之善者,其意有所不得於彼心,則當反而求之於己身,思彼所以於我而然者,而以情恕之,不即相怨也。其無善心之人,有不獲於彼,則徒居一方而相怨恚。徒,空也。彼不可怨而怨之,是空也。
  ○傳“爵祿”至“愈!薄
  ○正義曰:由爵不讓彼,而為彼所怨,是以禍及於己!锻踔啤吩疲骸笆挂缘,爵以功!眲t己有功德,當自受之。而必須讓者,以凡稟血氣,皆有爭心,在上者可量功校能,受之者當先人后己,故禮設辭讓之法!抖Y記》曰:“爵祿可辭!庇衷唬骸熬粑幌嘞。”文王之朝,士讓為大夫,大夫讓為卿。舜命群官,禹讓稷、契之類,皆先圣典謨有相讓之法也。《論語》注云:“士辭位,不辭祿!毖跃舻摽赊o者,以辭爵則祿亦辭之可知,故弁言之。傳又因述不可讓之意。為阿黨比周而望黨援者,而其黨愈益少也。以人與正不與枉,故曲比者黨少也。為鄙恥之爭而望榮名者,而其名愈益辱也。以鄙爭可恥,故名辱也?镣蟀察都憾K苏撸渖碛嫖R。人各求安,則彼以危己,故身危也。然則求黨求名在於不爭,求安在於不安,是猶求爵在於讓爵,故言此以類之。

老馬反為駒,不顧其后。已老矣,而孩童慢之。箋云:此喻幽王見老人反侮慢之,遇之如幼稚,不自顧念。后至年老,人之遇己亦將然。
  ○駒音拘。孩本作“咳”,戶才反。許慎云:“小兒笑也!币糁。

如食宜饇,如酌孔取。饇,飽也。箋云:王如食老者,則宜令之飽。如飲老者,則當孔取?兹,謂度其所勝多少。凡器之孔,其量大小不同,老者氣力弱,故取義焉。王有族食、族燕之禮。
  ○食音嗣。注同。宜如字,本作“儀”。注同。《韓詩》云:“儀,我也!别|,於據反,徐又於具反。取如字,沈又音娶。令,力呈反。飲,於鴆反。度,待洛反。勝音升。量音亮。

[疏]“老馬”至“孔取”。
  ○正義曰:此又言王之不恕。言老馬反為駒而用之,猶王於老人反為童而遇之。王慢老如是,則為不復自顧其后,己至年老,人之遇己亦將然。是猶王之不恕,故天下效之,皆無良相怨也。因教王尊老之宜。言王如食老者之食,則宜令之飽而已。如酌老者之酒,則當如孔之有取?渍撸髦兄芤。器之所受有大小,滿則止。猶老者所勝有多少,亦足則停。是王於老者,當節(jié)敬如是。今王何以不然,而反慢之?
  ○傳“已老”至“慢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此經舉馬以喻人,故言“已老矣,而孩童慢之”!墩f文》云:“咳,小兒笑也!薄秲葎t》云:“子生三月,父咳而名之!敝^指其頤下,令之笑而為之名。此言咳童慢之,亦當然也。此詩刺王不親九族,所以偏言老者。以老是王者所宜貴,故《祭義》曰:“虞、夏、殷、周,天下之盛王也,未有遺其年者!睕r其宗族之老人乎!故九族不宜慢之。
  ○箋“王如”至“之禮”。
  ○正義曰:王如食老者,食則令之飽。謂有嘉味勸助之也。經言酌,當酌酒以與人,是飲之酒也。食則苦其不飽,酒則唯恐過度,故食言宜饇,酒言孔取?兹。^器中空虛受物之處,《老子》所謂“挺埴以為器,當其無,有器之用也”。以比於老人所勝氣力多少,是如孔之取也。言王有族食、族燕之禮者,解經所以有食酌之事,食則族食,酌即族燕矣。以食禮無飲,燕法無食,故如二事也。王於宗族大事亦有饗,但經所不言,食、燕可以兼之也。《大宗伯》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!段耐跏雷印吩唬骸叭艄c族人燕,則以異姓為賓。膳宰為主人,族食世降一等!薄洞髠鳌吩疲骸熬Y之以食而弗殊!笔峭跤凶迨场⒆逖嘀Y也。鄭知孔非物所由出,言“凡器之孔”者,以物所由出之孔,於人飲酒容受之,喻不宜又若一孔,不可以喻多少,故為凡器之孔!独献印吩疲骸翱椎轮,唯道是從!币嘀^器之受實為孔也。

毋教猱升木,如涂涂附。猱,猨屬。涂,泥。附,著也。箋云:毋,禁辭。猱之性善登木,若教使其為之,必也。附,木桴也。涂之性善者,若以涂附,其著亦必也。以喻人之心皆有仁義,教之則進。

君子有徽猷,小人與屬;眨酪。箋云:猷,道也。君子有美道以得聲譽,則小人亦樂與之而自連屬焉。今無良之人相怨,王不教之。
  ○徽,音暉。屬,音蜀,注同。樂,音洛,又音岳,又五教反。下樂善同。

[疏]“毋教”至“與屬”。
  ○毛以為,上言小人效上之化,無良相怨。此又言可反之使善,王宜教之。言王之不教小人,如人之禁彼云:無得教猱之升木,若教之升木,則如以涂泥涂物,必附著也。何者?猱之性善登木,今教之使登,必能登木矣。又喻涂之性善附著,以之涂物,必著矣。以興王自不教小人以仁義者,若教小人以仁義,則必從矣。何者?以人性皆有仁義,因其性而道之,故教之必從也。又言小人所以易教者,以君子之人有美道以得聲譽,小人則慕樂之,美其榮名,欲得與之而自連屬也。是天下之人皆樂善而棄惡,但無人啟教耳。王何不教之乎?鄭唯以附為木桴,言以涂泥涂木桴則易著。馀同。
  ○傳“猱猨”至“附著”。
  ○正義曰:猱則猿之輩屬,非猨也。陸機《疏》云:“猱,彌猴也。楚人謂之沐猴,老者為玃,長臂者為猨,猨之白腰者為獑胡。獑胡猨駿,捷於彌猴!比粍t猱猨,其類大同,故《樂記》注云:“犭憂,狝猴也。”是其類故也。傳言“附,著也”,是訓附為著,故王肅云:“教猱升木,必也。如以涂之必著。”
  ○箋“毋禁”至“則進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說文》云:“毋,止之也。從女,象有奸之者!毖灾蛊浜枚Q毋,故毋為禁辭。以猱升木類之,則附為有形之物,不得為著,故易傳以涂之易著,必是物之澀者,故為木桴。桴,謂木表之粗皮也。以猱之性善登木,泥之性善著物,因其所善而教用之,故言必也。以顧下“小人與屬”,故知喻人心皆有仁義,教之則進。此章先言人心易教,王不教之。下章乃言其樂善,故言毋為禁止之意。言小人之易教,故反辭以體之,非禁王不聽教小人。孫毓難鄭云:“若喻人心皆有仁義,教之則進,何為禁之而云毋乎?是未得立言之意耳!

雨雪瀌瀌,見晛曰消。晛,日氣也。箋云:雨雪之盛瀌瀌然,至日將出,其氣始見,人則皆稱曰雪今消釋矣。喻小人雖多,王若欲興善政,則天下聞之,莫不曰小人今誅滅矣。其所以然者,人心皆樂善,王不啟教之。
  ○雨,于付反。注及下同。瀌,符嬌反,徐符彪反,又方苗反,雪盛貌。見如字。下文同!俄n詩》作“曣”,音於見反,云:“曣,見日出也!睍,乃見反。曰音越。下同!俄n詩》作“聿”,劉向同。始見,賢遍反,又如字。

莫肯下遺,式居婁驕。箋云:莫,無也。遺讀曰隨。式,用也。婁,斂也。今王不以善政啟小人之心,則無肯謙虛,以禮相卑下,先人而后己,用此自居處,斂其驕慢之過者。
  ○下,遐嫁反。注“卑下”同。又如字。遺,王申毛如字,鄭讀曰隨。婁,王力住反,數也。徐云:“鄭音樓,斂也!薄稜栄拧吩疲骸百、鳩、樓,聚也!鄙蛄惴。

[疏]“雨雪”至“婁驕”。
  ○毛以為,上言人心易進,此言易化之事。言天之雨下此雪雖瀌瀌然而盛,至於見天晛然之日氣,人皆稱之曰:此雪今消釋矣。以興小人雖皆行此惡之甚,至於見王之善政,人皆言之曰:小人今誅滅矣。人惡小人,而欲滅之,是其心皆好善矣,王何不教之乎?必須教之者,以此小人皆為惡行,莫背自卑下,而遺去其惡心者。用此之故,其與人居處,數為驕慢之行,故須化之。鄭唯以下二句為異。言小人不為王所啟教,故莫肯自謙虛,以禮相卑下、隨從於人者,又無用此卑下隨從行,自居處,婁斂其驕慢之過者。由王不教使然,欲王教之也。此莫肯之文,并統(tǒng)下句為義。
  ○傳“晛,日氣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說文》云:“晛,日見也。”此詩之意,言雪見之而消。消雪者,日也。序又從日,故知晛是日氣也。
  ○箋“雨雪”至“教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曰者,人言之辭。若日出則雪消,不復須言矣。明言者,於日未出而言之,故知“至日將出,其氣始見,人則皆稱之曰雪今消釋矣”。以瀌瀌,雪之盛貌,故知喻小人之多也。以日將出,以比王政,則王未有政,故言“王若興善政,則天下聞之,莫不皆曰小人今誅滅矣”。以雪比小人,日能消雪,故喻王誅小人也!墩撜Z》曰:“子為政,焉用殺!倍哉D小人者,以王興政,則天下有賞有罰。天下喜王為善,而言小人誅滅,見疾惡之情深,有樂善之意耳。非即盡誅滅之也。此上成猱升木之事,欲王之教人,故言人心皆樂善,王何不啟教之乎?
  ○箋“遺讀”至“過者”。
  ○正義曰:箋以遺棄之義不與謙下相類,故讀曰隨。隨從於人,先人后己,以相卑下之義也!夺屧b》云:“婁、斂,聚也!本阌枮榫,則義得通,故云“婁,斂也”。言用此者,用此下隨之行,自居處,收斂其驕慢之過,為敬順謙恭也。此二句毛不為傳,但毛無改字之理,又婁之為數,乃常訓也,故別為毛說焉。

雨雪浮浮,見晛曰流。浮浮,猶瀌瀌也,流流而去也。如蠻如髦,我是用憂。蠻,南蠻也。髦,夷髦也。箋云:今小人之行如夷狄,而王不能變化之,我用是為大憂也。髦,西夷別名。武王伐紂,其等有八國從焉。
  ○髦,舊音毛。尋毛、鄭之意,當與《尚書》同音莫侯反。行,下孟反。

[疏]“如蠻”至“用憂”。
  ○正義曰:言由王不以善政啟小人之心,令如南國之荊蠻,如西方之我髦,行如夷狄,王不能變,我是用為大憂之。欲令王興善政而不能,由此以刺之也。
  ○傳“蠻,南蠻。髦,夷髦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爾雅》八蠻在南,故為南蠻。髦對而言之,不在中國,故為夷髦。髦雖在西,夷總名也。
  ○箋“今小”至“從焉”。
  ○正義曰:言如以比之,是小人之行比如夷狄也。傳言夷髦,不辨其方之所在,故云西夷之別名。知者,正以武王伐紂,其等有八國從之,其中有髳,故知在西方也。《牧誓》曰:“及庸、蜀、羌、髳、微、盧、彭、濮人!庇衷唬骸板岩,西土之人!笔俏鞣揭。彼髳此髦,音義同也。

《角弓》八章,章四句。

《菀柳》,刺幽王也。暴虐無親,而刑罰不中,諸侯皆不欲朝。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。菀音郁,徐於阮反。中,丁仲反。下注“不中”同。朝,直遙反。篇內同。

[疏]“《菀柳》三章,章六句”至“朝事”。
  ○正義曰:經三章,毛、鄭雖有小異,皆以上二章次二句為暴虐,下二句及卒章下二句為刑罰不中。其上二章上二句及卒章上四句言王無美德,心無所至,言王者不可朝事之意,總三章之義也。

有菀者柳,不尚息焉。興也。菀,茂木也。箋云:尚,庶幾也。有菀然枝葉茂盛之柳,行路之人,豈有不庶幾欲就之止息乎?興者,喻王有盛德,則天下皆庶幾原往朝焉。憂今不然。上帝甚蹈,無自暱焉。蹈,動。暱,近也。箋云:蹈讀曰悼。上帝乎者,訴之也。今幽王暴虐,不可以朝事,甚使我心中悼病,是以不從而近之。釋己所以不朝之意。
  ○蹈音悼,鄭作“悼”,病也。暱,女栗反,又女筆反,徐又乃吉反。

俾予靖之,后予極焉。靖,治。極,至也。箋云:靖,謀。俾,使。極,誅也。假使我朝王,王留我,使我謀政事。王信讒,不察功考績,后反誅放我。是言王刑罰不中,不可朝事也。
  ○俾,必爾反,本作卑,后皆同。極,毛如字,鄭音棘。

[疏]“有菀”至“極焉”。
  ○毛以為,有菀然者枝葉茂盛之柳,行路之人見之,豈不庶幾就之而息止焉?誠欲就之而止息。以興有道德茂美之王,諸侯見之,豈不庶幾往之而朝事?今諸侯不往朝王,由無美德故也。諸侯既不朝王,又相戒曰:上帝之王甚變動,而其心不恒,刑罰妄作,汝諸侯無得自往親近之。若自往親近之,必將得罪。又恨王者不任己以事。言王之有事,若使我治之,於后則使我更至焉。今有事不使我治之,動輒加我以罪,我所以不欲朝王也。
  ○鄭以上二句與毛同,言我不欲朝者,以王暴逆,故訴之于天。言上帝乎!今幽王行其暴虐,不可朝事,甚使人心中悼傷。我是以無得從而近之。由王為惡,故己不欲朝也。非直暴虐如是,刑罰不中。假我朝王,王留我,有政事使我謀之。王信讒,不察功考績,我雖無罪,於后必罪我而誅放焉。由此,我所以不往朝事之也。
  ○箋“尚庶”至“不然”。
  ○正義曰:《釋言》云:“庶幾,尚也!币孕乃钌,即是庶幾,義相反覆也。以行人之欲息於茂蔭,似諸侯之顯朝於有德,故以茂喻盛德而原往焉。反陳古義以刺今,故言憂今不然。
  ○傳“蹈,動。暱,近”。
  ○正義曰:蹈者,踐履之名,可以蹈善,亦可以蹈惡,故為動。言王心無恒,數變動也,故王肅、孫毓述毛,皆以上帝為斥王矣。“暱,近”,《釋詁》文。毛於下章“瘵焉”,病也,言王者躁動無常,行多逆理,無得自往近之,則為王所病,與此互相接也。
  ○箋“蹈讀”至“之意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上言庶幾朝之,下句言“無自暱焉”,是其蹈為惡之狀,故讀為悼。言使人心中悼病。若蹈履,則非惡之狀,故易傳也。言王無美德,下訴其不可朝事,於理為切,故以上帝為天而訴之也。序言王者不可朝事,故云“釋己所以不朝之意”。
  ○傳“靖,治。極,至”。
  ○正義曰:并《釋詁》文。此言王不可朝,而云使我治之,后我至焉,則毛意以為,恨王不使己治事,故后不至也。此恨王不任己事,則居以兇危,是又恨王使己。皆由王之無常,有事不任之,讒任即加罪,是不可朝事。
  ○箋“靖謀”至“朝事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靖,謀。俾,使”,皆《釋詁》文!皹O,誅”,《釋言》文。以序云“刑罰不中”,卒章云“居以兇矜”,反以類此,則極、邁皆罪事,故言“假使我朝王,王留我使謀政事,王信讒,反誅放我也”。以兇矜之文與此相類,故易傳也。

有菀者柳,不尚愒焉。愒,息也。
  ○愒,欺例反,徐丘麗反。上帝甚蹈,無自瘵焉。瘵,病也。箋云:“瘵,接也!
  ○瘵,側界反,鄭音際。

俾予靖之,后予邁焉。箋云:邁,行也。行亦放也!洞呵飩鳌吩唬骸白訉⑿兄!

[疏]箋“瘵,接”。
  ○正義曰:毛依《釋詁》云“瘵,病也”。鄭以上暱類之,讀為交際之際,故言接也。
  ○箋“邁行”至“行之”。
  ○正義曰:“邁,行”,《釋言》文。以罪而使之行於外,故言“行亦放也”。引傳曰“予將行之”者,昭元年《左傳》文。時鄭之大夫游楚有罪,子產將放之。子大叔者,游楚之宗。傳曰:“將行子南,子產咨於大叔。大叔曰:‘吉不能亢身,焉能亢宗?吉若獲戾,子將行之,何有於諸游?’”是行為放之義,故引證之也。吉,大叔之名。子南,游楚之子。

有鳥高飛,亦傅于天。彼人之心,于何其臻?箋云:傅、臻皆至也。彼人,斥幽王也。鳥之高飛,極至於天耳。幽王之心,於何所至乎?言其轉側無常,人不知其所屆。
  ○傅音附。

曷予靖之,居以兇矜?曷,害。矜,危也。箋云:王何為使我謀之,隨而罪我、居我以兇危之地?謂四裔也。
  ○裔,延世反。

[疏]“有鳥”至“兇矜”。
  ○毛以為,鳥飛無定之物,人心有定之主,今鳥有所至,人心反無至,故以喻之。言有鳥高飛,謂其終無所至,亦至于天而止也。今彼人幽王之心,于何其所至乎?言其心轉側無常,人不知其所止,乃鳥之不如。由此不可朝事也。我若朝王,王使我治事,旋即罪我,故恨王云:何由使我治之,尋復居處我以兇危之地也?使即罪之,是刑罰不中,不可朝事也。
  ○鄭唯以“靖,謀”為異。馀同。
  ○傳“曷,害”。
  ○正義曰:傳雖曷為害,亦訓為何,故“害澣害否”皆為何也。
  ○箋“王何”至“四裔”。
  ○正義曰:以誅放類之,故知兇危是兇危之地,謂四方荒裔遠處,即九州之外也。文十八年《左傳》曰:“投諸四裔,以御螭魅!笔撬囊嶂,即羽山東裔,崇山南裔,三危西裔,幽州北裔,是也。九州之外而言幽州者,以州界甚遠,六服之外,仍有地屬之,故系而言焉。

《菀柳》三章,章六句。

十三經注疏目錄】  【上一頁】  【毛詩正義目錄】  【下一頁

請你點此糾錯或發(fā)表評論 文章錄入:09ping    責任編輯:Gaoge 
隨機推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