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柳葉兒抽芽的季節(jié)了。
每當看到那一片片打著細卷兒,在暖和的陽光里慢慢舒展的柳葉兒時,我總?cè)滩蛔∫焓秩フ黄瑏恚旁谧炖锝乐,慢慢品嘗一番那苦中略帶些澀的滋味兒。
柳葉兒救過我的命。
那一年春天,地里的野菜吃光了,前一年的干地瓜秧吃光了,榆樹皮吃光了,大家又搶柳葉兒……那一年,我八歲。
柳葉,自然在嫩的時候最好吃,老了,便又苦又硬,難以下咽。柳葉兒一長出來,便長得風快,能夠吃的日子,只有那么七八天,至多十幾天。
那些天,全家最樂的是我。
柳葉兒,是要搶的。低處的,幾天就被大人們搶光了。他們在長桿上綁一把鐮刀,咔嚓咔嚓把樹枝全割下來,-抱一抱運回家去,柳葉兒捋下來吃,樹枝兒燒火。高處的,大人沒辦法,這正好有了我的用武之地。
我的淘氣,本來就是出了名的。從小就喜歡上樹爬高來逞能。誰說這樹太高,沒人能爬上去,我就兩腳一甩,鞋飛出去,猴一樣"噌噌"地一直爬到最高點,爬到底下人越是不讓上、越是嚷著危險的那根枝上去,抱住樹枝,嘩嘩地搖,搖得我自己的身子隨著樹枝彈過來,擺過去,搖得底下人一個勁地喊叫,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