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指他們剛才看馬時卸在地方的那兩個沉重的背包�？吹搅笋R爾似乎勾起了他這滿腹的心事，爾看到了羅伯特喬丹識馬，似乎使他健談了。他們?nèi)诉@時站在繩欄邊，斑斑陽光落在那匹栗色種馬的皮毛上。巴勃羅望望它，接著用腳碰碰沉重的背包。"這就是禍根。""我只是來執(zhí)行任務(wù)的，"羅伯特喬丹對他說。"我是奉那些指揮戰(zhàn)爭的人的命令前來。如果我要求你幫助我，你可以拒絕，那我就去找愿意幫我忙的人。實在我還沒開口請你幫忙呢。我必須按照命令辦事，我還可以向你保證這件任務(wù)的重要性。我是外國人可不是我的錯。我寧愿是個本地人。""對我來說，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不要人家來找我們的麻煩，"巴勃羅說。"對我來說，我現(xiàn)在要對我手下的那些人和我自己負(fù)責(zé)。"
②格雷多斯山脈在瓜達(dá)拉馬山脈西南，與之差不多聯(lián)成一直線，一起構(gòu)成斜貫西班牙中西部的中央山脈。
③佛朗哥在當(dāng)時屬于西班牙的摩洛哥招募了大批摩爾人，運到西班牙充當(dāng)叛軍。
"對你自己。是呀，"安塞爾莫說。"你早就對自己負(fù)責(zé)啦。對你自己和你的馬兒。在有馬之前，你是和我們一條心的。現(xiàn)在你卻成了一個資本家啦。"
"這句話不公平，"巴勃羅說。"為了我們的事業(yè)，我一直把馬兒亮出去的。"
"不見得，"安塞爾莫輕蔑地說。"我看不見得。用來偷，是的，吃得好，是的。殺人，是的。打仗，可不干了。"
"你這個老頭貧嘴貧舌，要自找苦吃啦。"
"我這個老頭見誰也不怕，"安塞爾莫對他說。"我這個老頭可沒有馬。"
"你這個老頭看來活膩了。"
"我這個老頭會活到老死的，"安塞爾莫說。"而且我可不怕狐貍。"
巴勃羅沒說什么，但拿起了背吧。
"也不怕狼，"安塞爾莫，拿起了另一個背包。"假使你是狼的話。"
"閉嘴，"巴勃羅對他說。"你這個老頭老是太嚕蘇。"
"可是他說到做到。"安塞爾莫，在背包的重壓下彎了腰。"這個老頭現(xiàn)在餓啦�？柿�。走吧，哭喪著臉的游擊隊長，帶我們?nèi)フ尹c東西吃吧。"
羅伯特喬丹想，事情一開頭就夠糟的了。但是安塞爾莫是條好漢。他想，他們好的時候真了不起。他們好的時候，誰也比不上他們，他們壞的時候，可誰都不如他們惡毒。安塞爾莫把我們帶到這里來的時候，一定明白自己干的是什么。可是我不喜歡這一切。我一點也不喜歡。
唯一的好跡象是巴勃羅在背背包，還把卡賓槍給了他。羅伯特喬丹想，他也許一向就是這幅樣子。他也許正是那種天生陰郁的人。
不，他對自己說，別騙自己啦。你不知道他以往的為人；可是你知道他毫不掩飾地迅速地變壞。當(dāng)他開始掩飾的時候，準(zhǔn)是已經(jīng)拿定主意了。記住這一點，他對自己說。當(dāng)他作出第一個個友好表示時，準(zhǔn)是已經(jīng)拿定主意了。然而這些馬兒真不賴，他想，漂亮的馬兒呀。我不知道什么事物才能使我產(chǎn)生那些馬使巴勃羅產(chǎn)生的那種感情。那老頭兒說得對。馬讓他發(fā)了財，他發(fā)了財就想過好日子。他想：依我看呀，他的心情馬上就會變壞，因為他不能參加賽馬俱樂部�？蓱z的巴勃羅。輪不上他參加賽馬俱樂部。
他們穿過濃密的樹林，來到這小山谷的杯形的上端，他看到前面樹林里隆起一座凹形的石壁，下面一定躭是營地，
那兒果真是營地，地形選得不壞。不走近根本看不出,羅伯特喬丹知道，從空中是發(fā)現(xiàn)不了的。從上面看什么痕跡都沒有。營地象熊窩那樣隱蔽�？墒�，看來也不比熊窩防衛(wèi)得更好些。他們走上前去的時候，他仔細(xì)地打量著，那凹形石壁上有一個大山洞，洞口坐著一個人，背靠山巖，伸著兩腿，一支卡賓槍靠在巖石旁。他正在用刀削一根木棍，他們走近時,他盯了他們一眼,然后繼續(xù)削木棍。
"喂，"坐著的人說。"來的是什么人哪?"〃老頭子和一個爆破手，"巴勃羅告訴他，卸下背包，放在洞口的里面，安塞爾莫也卸下了背包,羅伯特喬丹解下卡賓槍,把它靠在山石旁。
"別把背包擱得離洞口這么近，"削木棍的人說，他長著一雙藍(lán)眼睛，黝黑、漂亮的吉普賽型的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神情，臉色象熏黑的皮革。"里面生著火哪。"
"你起來,去把它放好，"巴勃羅說。"把它擱在那棵樹下。"
吉普賽人不動身,說了句粗話,接著說，"讓它擱在那兒得了，把你自己炸死吧，"他懶洋洋地說。"這樣會治好你的毛病。"
"你在做什么東西?"羅伯特喬丹在吉普賽人身邊坐下。吉普賽人拿給他看。那是一個4字形的捕獸器，他正在削上面的橫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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