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新郎
蔣捷
夢冷黃金屋。嘆秦箏、斜鴻陣里①,素弦塵撲;鲖生L飛歸去,猶認紗窗舊綠。正過雨,荊桃如菽②。此恨難平君知否?似瓊臺,涌起彈棋局③。消瘦影,嫌明燭。
鴛樓碎瀉東西玉④。問芳蹤,何時再展?翠釵難卜。待把宮眉橫云樣,描上生綃畫幅。怕不是、新來妝束。彩扇紅牙今都在⑤,恨無人,解聽開元曲⑥?昭谛洌泻瘼。
【注釋】
①斜鴻陣里:箏柱斜列如雁陣。
②荊桃:櫻桃。
③彈棋局:彈棋,古博戲,此喻世事變幻如棋局。
④東西玉:據(jù)《詞統(tǒng)》:“山谷詩:‘佳人斗南北,美酒玉東西。’注:酒器也。玉東西亦指酒。
⑤紅牙:牙板,古樂器。
⑥開元曲:盛唐時歌曲。
⑦倚寒竹:杜甫詩:“天寒翠袖薄,日暮倚修竹!
【賞析】
這首詞是作者以美人自擬,抒寫亡國遺恨。富貴的黃金屋隱喻往日繁華,如今只“冷夢”能到,暗示家國的敗亡!皬椘寰帧,表面為追憶與佳人弈棋情事,實則追杯南宋滅亡前的國勢。伊人用過的諸般物品還在,睹物戀人,實是對故國的悠悠情思。失落、孤寂、傷亡國、思往日,無限復雜情緒,全借失時佳人寫出,耐人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