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我是愛她的。
那時候還很小,年幼時,總是會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。還是七歲的時候,她把我?guī)У揭粋水泥化工廠,那里有一個很大的攪水泥的機器,旁邊有一個很高的鐵架子。她跟我說,你敢不敢爬上去?我想上去玩。于是我就和她爬上去了。
如果旁邊有大人,肯定會嚇得驚叫起來。在沒有扶把的生了銹的高鐵架上,兩個孩子在上面顯得搖搖欲墜。 巨大的機器攪動著,我和她就在旁邊的鐵架上走來走去。鐵架很高,掉下去的話,不說會被機器絞死,連摔都會被摔的粉身碎骨。
當我坐在鐵架上還沒來得及緩過神,她突然說她很喜歡我,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,因為很久以前就知道了。 她突然笑的很詭異,到現(xiàn)在我都不知道,當時她一個五歲的孩子怎么會有如此詭異的笑容。
她又一次說,我很喜歡你,真的很喜歡你。
也許只是一瞬間的事,我被她推了一下,狠狠地推了一下,條件反射似的,我抓住了那條銹跡斑斑的鐵架。整個身體都懸空了,兩只手緊緊地抓住鐵架。她開始掰我的手,罵,你下去呀!你怎么還不摔下去!我恨你!然后她哭了,哭得很兇。
她比我小,又是女生,我始終還是沒有掉下去。她沒有管我,自己下去了,我看見了她的淚水。后來,自己掙扎地爬了起來。
等回到伯伯家里,她一直把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里。爸爸帶我走了,離開了伯伯家;丶液螅职种苯踊亓斯。我沒有媽媽,只有一個姐姐。她是我最愛的人。但是她在寄宿學校。所以,只有一個人呆在漆黑的大屋子里;叵胍郧暗氖虑。每一次在黑暗的角落中,發(fā)現(xiàn)了那個不存在在現(xiàn)實中的自己。
一年以前,爸爸帶我到伯伯家去。他們是公司合作的關(guān)系。在一起吃飯的時候,伯伯突然半開玩笑的說,小雪呀,長大以后,讓我們思兮當你媳婦兒好不好?沒想到爸爸一口就答應了下來。她當時看了我一眼,就回自己房間了。過了半年多了的時候,她來我家玩,她說,我真的很喜歡你呢。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說的,依稀記得,我說我喜歡的人不是她,是姐姐。她那時很傷心,沒多久就回去了。后來爸爸問起,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。我也許怎么也沒想到,她喜歡我竟會喜歡的這么深。愛到恨那……
到我十二歲的時候,好像就一直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了,因為爸爸完全就住在了公司,他是老總,想怎樣都行……一個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了我和姐姐。到處去開會的事自然也和我沒了關(guān)系。
還是那天,一個陰雨的天氣,如同那天她推我下去的一樣,同一個日子,同一個天氣。
爸爸那天突然回家,跟我說,思兮死了,車禍,在那個搬遷了的水泥廠旁邊。我不知道我當時想了什么,做了什么。直到現(xiàn)在,我心里還是會涌現(xiàn)當時想的事情,要是當時她把我推下去了,她還會不會死。
我一直不敢說,也不敢想,其實,我也是很愛她的。只是……
我還是很愛姐姐的,盡管,這愛,害死了一個那么愛我的人。也許是太小,只是,現(xiàn)在懂得了,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……遲了嗎?
于是我開始考慮,我愛姐姐,也愛思兮。
我從來沒有想過,我是否有一天會為一個人付出生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