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鐵齒銅牙紀(jì)曉嵐
作者:文貴 鄒靜之 文章來源:名人傳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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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八節(jié)

  府衙書房里,紀(jì)昀嘻皮笑臉抽著煙!爸靹兤ぃ颇隳樕谴蚺戚斄?還是讓老婆給打了?”紀(jì)昀說。朱伯平獰笑,道:“紀(jì)曉嵐!你好!”紀(jì)昀笑,“喲!我成了紀(jì)曉嵐了?你見過紀(jì)曉嵐?”

  朱伯平說:“我沒見過,可見過的人來了!福大人,請!”門打開,?蛋沧哌M(jìn)來。劉長福、范大統(tǒng)、徐彬三人跟入房間。

  紀(jì)昀鎮(zhèn)定地抽著煙,道:“?蛋玻磕銇砹司秃昧耍∵@家伙居然說我是紀(jì)曉嵐。”

  ?蛋怖湫Γf:“紀(jì)先生,別來無恙?”

  “你這家伙,就是愛開玩笑。”紀(jì)昀笑道。

  朱伯平、劉長福、徐彬、范大統(tǒng)四人疑惑不定。

  ?蛋材樕怀,說:“誰跟你開玩笑?紀(jì)曉嵐,你身為平民,卻冒充大臣,該當(dāng)何罪?”

  紀(jì)昀也把臉色沉下來,道:“豈有此理??蛋,我在皇上面前參了你一本,你居然公報私仇,說我是紀(jì)曉嵐?!我和珅長得可比紀(jì)曉嵐俊多了!”

  四個地方官面面相覷。

  ?蛋蚕铝睿骸爸觳剑o我拿下!”

  朱伯平正要上前,紀(jì)曉嵐高舉大印,正氣凜然,道:“誰敢碰它一下?吾皇御賜金印在此,碰一下就是欺君大罪,我叫你粉身碎骨!”

  朱伯平一愣。被紀(jì)昀的氣勢嚇住了,說:“這……福大人?他……有印”

  “笨蛋!他不是和珅!”福康安說。

  紀(jì)昀冷笑,說:“大印在我手!我不是和珅,誰是和珅?!”

  ?蛋舱f:“你那大印是偷來的!

  “對!偷來的!你是小偷!”朱伯平隨聲附和。

  紀(jì)昀眼望四個地方官員,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道:“你們都被他騙了,他才是冒牌的?蛋玻型跣《。他是市井潑皮,可惡之極!朱剝皮,把他拿下!”

  劉長福、范大統(tǒng)、徐彬愕然地立在房中,舉棋不定。

  ?蛋踩〕龃笥。溃骸皻J差大印在此!”

  “你這大印,也是偷的!奔o(jì)昀笑道。

  四個地方官面面相覷。

  紀(jì)昀笑望范大統(tǒng),道:“他有大印,就說是真官,我有大印,他就說是偷來的,你說這公平嗎?”

  “不公平!”范大統(tǒng)脫口而出,劉長福狠撞他一下。

  紀(jì)昀淡然一笑,抽著煙說:“福康安,大印又不能說話,要證明我偷印,先證明你沒偷!”

  ?蛋驳溃骸凹o(jì)曉嵐抽煙,和大人不抽煙,你露出馬腳了!”

  紀(jì)昀望著四個地方官,笑晃煙桿,說:“誰說和珅不抽煙?去年我生日,你們幾位不是也送了一支煙桿給我?”

  “對……對……是純金打的。”劉長福說。

  范大統(tǒng)補充道:“上面還鑲了玉……他是真和珅!眲㈤L福又撞他一下,叫他住口。紀(jì)昀說:“如果和珅不抽煙,他們何必送煙桿?”

  福康安說:“那……那是他們借煙桿之名,行賄賂是實!”

  紀(jì)昀微晃煙桿,說:“他們有孝心,好……好……我不會忘記你們的。”

  “多謝大人!”范大統(tǒng)喜悅地說。

  徐彬目光狡黠,道:“請問和大人……”

  “什么和大人?他是紀(jì)曉嵐!”福康安糾正道。

  徐彬道:“是……請問紀(jì)先生……”

  紀(jì)昀怒道:“什么紀(jì)先生,我是和大人!”

  徐彬很尷尬,說:“這……請問這位兄臺,我們劉大人送的煙桿上面刻了幾個字,兄臺能否說出?”

  紀(jì)昀抽著煙,沉吟著。

  ?蛋驳溃骸皩!只有和大人,才知道煙桿上刻什么字!”

  朱伯平道:“對!你不是和珅嗎?說!說啊!”

  劉長福,范大統(tǒng),徐彬三人注視著紀(jì)昀。紀(jì)昀磕磕煙灰,道:“煙桿上刻著:‘吞云’二字,瘦金體字,對不對?”

  四人愣住了。

  “沒錯。∷呛痛笕税。 狈洞蠼y(tǒng)說。朱伯平雙腿無力,正要下跪。

  福康安拎住朱伯平的衣領(lǐng),不讓他跪,道:“飯桶!我想起來了,和大人得了煙桿,生日宴上,拿出來炫耀,紀(jì)曉嵐當(dāng)然看過了!”

  紀(jì)昀道:“福大人,你如此喪心病狂,我必定面圣,跟你沒完。說完他眼望四個地方官,“到時候,你們幾個可要為我做證!”

  “下官……”四個地方官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?蛋矚鈶嵉卣f:“你們不能上他的當(dāng)!他看了你們的帳本檔案,你們干的那些事,他全知道了!他一出去,你們?nèi)!?

  四個地方官更加慌亂。

  “你們別聽他的!我和珅跟你們同穿一條褲子,我跟誰說去?我根本不想出去!”紀(jì)昀笑道。

  “你不出去?”劉長福驚喜地說。

  紀(jì)昀說:“這里好吃好住,神仙般的日子,我哪會舍得出去?”

  四官面面相覷,又被紀(jì)昀的鎮(zhèn)定迷惑。

  “好!你們把他軟禁在此,有人自會揭穿他的真面目!备?蛋舱f。

  朱伯平好奇地問:“誰?”

  ?蛋舱f:“杜小月!”

  紀(jì)昀一震。

  ?蛋驳溃骸斑@個杜小月,一根腸子通到底,紀(jì)曉嵐能冒充,杜小月可沒那本事!云能遮月,月可不能遮人,到時候,云消月明,水落石出!”

  紀(jì)昀的煙桿差點落在地上。

  乾隆扶著莫愁走在陰森的樹林里,一道道的光線從樹頂射入。

  莫愁傷勢嚴(yán)重,鮮血直流。

  乾隆緊張地喚著:“莫愁……”

  莫愁喘息,道:“皇上……此地危險……你不要管莫愁了,快走!”

  乾隆說:“莫愁,出了林子就沒事了!辈贿h(yuǎn)處一陣狗吠,震撼林中。有人喊道:“十四王爺,這邊有血跡!

  乾隆與莫愁心中一震。密林遠(yuǎn)處,一群殺手擁著十四王爺走來。

  十四王爺身不由己,牽著一頭狼狗,一把刀在背后頂住他。

  殺手故作尊敬地說:“十四王爺,這邊……”密林深處,大樹之后,乾隆震驚地偷窺。

  “萬歲,是十四王爺?!”莫愁說。

  乾隆說: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
  莫愁掙脫乾隆的手,道:“萬歲,我引開他們,你快走!”莫愁拔劍沖了出去,與殺手們廝殺起來!霸S仙,快走啊!”莫愁喊道。

  乾隆猶豫片刻,立刻沖上前幫助莫愁。莫愁大驚,十四王爺也大驚失色。

  乾隆救了莫愁,竄入密林中。眾殺手追入密林。十四王爺看見地上有半片金鎖,他蹲下來,好象拔鞋,悄悄拾起半片金鎖。一個殺手押著十四王爺,喝道:“快走!”

  乾隆扶著重傷的莫愁逃向密林深處。莫愁打量著皇上,問道:“皇上……您的金鎖呢?”乾隆摸自己身上,金鎖不見了!“一定是剛才打斗時丟失了,”莫愁說。

  “糟了!”乾隆非常焦急。

  “皇上,我去找!”莫愁說完體力不支,倒在地上。

  乾隆扶住她,說:“莫愁,我們走!”

  莫愁喘息著,說:“萬歲,那金鎖是您身世的證明,不能丟!”

  遠(yuǎn)處又傳來一聲喊叫:“王爺,血跡一直通向這邊!

  “皇上,別管我了,你去找金鎖!”莫愁。

  乾隆在內(nèi)心掙扎著,狼狗吠聲,越來越近。乾隆蹲下來背起莫愁。

  莫愁說:“萬歲,不能這樣,放我下來!

  乾隆說:“莫愁?血流我身,他們就看不到血跡了!

  莫愁說:“萬歲?那金鎖……”

  乾隆說:“你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!”

  乾隆背著莫愁沖入密林中。

  云霧繞繞,山風(fēng)呼嘯,林海起伏,一輛豪華馬車沿著山路駛來,乾隆背著莫愁從林中沖來。強盜的狼犬吠聲,越來越近……

  乾隆背著莫愁沖到山路,攔住馬車。車夫急忙勒住馬級。

  “你瞎了眼了?!”車夫怒道。

  乾隆說:“勞駕,我們遇到山賊了!”

  車夫驚慌起來, “山賊? 我的媽呀!”他正要揚鞭,乾隆一把抓住馬鞭道:“我這位妹妹傷了,得趕快送醫(yī)!

  “你找別人,找別人!”車夫說。

  車內(nèi)有人喚道:“老六!”

  車夫應(yīng)道:“是,老夫人!

  老夫人說:“讓他們上來!”

  乾隆對老夫人道了謝,背著莫愁上車。豪華馬車內(nèi),十分寬敞,乾隆把莫愁放入馬車。

  白娘子,六十歲,一頭白發(fā),氣質(zhì)非凡地坐在車內(nèi),見到乾隆微微一笑,說:“別怕,沒事了。”

  乾隆跳上馬車。白娘子解下自己身上的斗蓬,蓋在莫愁身上。

  “多謝老夫人!鼻≌f。

  白娘子喊道:“老六,快走!”

  車外傳來喊聲:“王爺,快!”,乾隆一震,揭開一縫車簾偷窺,

  一群殺手擁著十四王爺,攔住馬車。

  “王爺,這兒有血跡!”一殺手說。

  乾隆一驚。車轅上,確有一點血跡,車夫嚇壞了。車內(nèi),乾隆拔劍,準(zhǔn)備搏斗。白娘子按住他的手,乾隆怔了怔,白娘子拔出頭上金釵,在自己手上一刺,白娘子揭開車簾,問道:“幾位大哥,怎么了?”

  殺手目光炯炯地望著她,道:“我們是天地會好漢!在找一個死對頭!”

  白娘子說:“我車上沒別的人!”她的手指鮮血直流。白娘子說:“我割破了手指,急著去找大夫呢!“說著取出一包袱丟出去,殺手打開包袱,里面是一堆銀子。

  白娘子的手指滴著血。

  殺手故意把銀子亮給十四王爺看,笑道:“王爺,你看……”

  十四王爺故作嚴(yán)肅,道:“他可能在車上,我去看看!”

  車內(nèi)乾隆聞言震驚。“許仙,快走!”莫愁伸手抓著乾隆,低聲說。

  殺手望著十四王爺,說:“好,只有王爺認(rèn)得他,請吧!”

  十四王爺走到馬車前揭開車簾。車內(nèi),乾隆和斗蓬蓋著的莫愁同時注視著他。十四王爺悄悄把半片金鎖塞到莫愁手中,沒讓白娘子看見,莫愁驚喜萬分。十四王爺放下車簾。

  “他們不在車上,是一位老夫人割傷手指。”十四王爺鎮(zhèn)定地對眾殺手說。

  眾殺手讓開一條道路。車夫揚鞭馬車駛出,卷起一路塵土。十四王爺目送馬車遠(yuǎn)去。

  客棧的旗子在風(fēng)中飄揚,小月蹦蹦跳跳跑進(jìn)客棧大堂,攔住一個店小二。

  “小二,看見許仙了嗎?”小月問。小二嚇得講不出話來。小月問:“耳聾了?許仙呢?”

  小二說:“他們兩天沒回來了!

  小月轉(zhuǎn)身欲走,一批衙役突然沖出包圍了她。

  “怎么回事?你們曉得我是什么人?我是和珅夫人!”小月說。

  衙役閃開,?蛋怖湫χ叱鰜恚溃骸靶≡鹿媚,好久不見啊?什么時候出嫁的啊?”

  小月慌了,道:“啊,是你?你怎么會在這兒?”

  “我聽說有位和珅大人與他的夫人在這兒,所以特地趕來請安啊!”福康安說,“哪曉得我看到一個小月姑娘,真是有趣!

  小月心虛了,“你……我……我……有事,不多聊了!”她轉(zhuǎn)身要逃走,衙役堵住去路。

  小月拔劍在手,說:“誰敢攔我?我的劍可沒長眼睛哦!”

  “小月姑娘,你可以殺出去,可紀(jì)曉嵐呢?”?蛋舱f。

  小月說:“他……他在哪兒?”

  ?蛋驳溃骸八F(xiàn)在軟禁在府行里,燕城府正準(zhǔn)備辦他一個冒充大臣之罪!

  “啊?露餡了?”小月說。

  福康安說:“小月姑娘,如果你跟我去見他,好好勸他認(rèn)個錯,我保證,立刻放了他,決不追究!

  小月問:“你有那么好心?”

  ?蛋舱f:“我以欽差大臣之名發(fā)誓!”

  小月動心了。

  乾隆與莫愁坐著白娘子的馬車來到白娘子的住宅,莫愁躺在床上,奄奄一息。白娘子找來大夫在床邊為她把脈。乾隆在一邊踱著步,心情沉重。

  “這位公子,令妹傷勢頗重,切切不可移動!贝蠓蛘f,“以老朽觀察,必須十天半月,她的傷勢才可穩(wěn)定!

  “不可移動?”乾隆有些為難了。

  大夫說:“傷筋動骨,千萬不可妄動!

  乾隆望著莫愁,莫愁虛弱地笑道:“放心,許仙,我死不了。”

  大夫退出房間。乾隆坐在床邊,為莫愁拭汗。莫愁雙手握住半片金鎖,從被子底下亮了出來!笆鞘耐鯛斎o我的!蹦钫f,“皇上,這事奚蹺!”

  乾隆驚喜,又有些納悶,說:“莫愁,安心休養(yǎng),我去找紀(jì)先生過來!”

  莫愁雙眼發(fā)直,說:“金鎖!”乾隆把半片金鎖塞給莫愁!安弧疰i在窗上!”莫愁虛弱地說。

  乾隆回身一望,房間的窗門上,木刻的窗花,正是金鎖的圖案。

  莫愁顫抖著遞上半片金鎖,乾隆接過沖到窗前比對,一模一樣!澳睢艺业搅恕业搅,”乾隆欣喜地說。“萬歲……恭喜!”莫愁望著乾隆虛弱地笑了。

  說:“快去!去找那位老夫人啊!”

  乾隆醒悟,道:我真糊涂了!他沖向房門,又停住,回身望著莫愁,說,“不……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!”

  “我這兒有大夫照料,老夫人又安排了丫環(huán),不勞萬歲費心了!蹦钫f。

  乾隆內(nèi)心矛盾,說:“不……我不放心!

  莫愁說:“一國之君,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?”

  乾隆警惕進(jìn)來,道:“此地陌生,朕不能掉以輕心!

  莫愁說:“萬歲,莫愁雖傷,暫時也沒人動得了我!”

  乾隆一屁股坐下,說:“不走了!我給你當(dāng)保鏢!

  莫愁又感動又著急,催促道:“萬歲,快去啦!”

  乾隆內(nèi)心很想走,又強控制情緒,口中說著,“不急,不急……”

  “萬歲不去,莫愁自己去!”莫愁掙扎著要起身。

  乾隆慌忙勸住莫愁,道:“大夫說你不能動!

  我管他的,莫愁說,“你不去,我去找她!”

  乾隆說:“你千萬別動!”

  莫愁說:“快去吧!莫愁等著你的好消息。”

  乾隆故作平淡,道:“好吧!其實,真的不必那么著急!

  莫愁流了太多血……不能說話了。莫愁閉上眼睛。

  乾隆緩緩為她蓋上被子,道:“那我,就去找找老夫人,你好好安養(yǎng)……”

  乾隆故意慢條斯理地走向房門,他走出房門,回頭一看,莫愁閉目,乾隆輕輕拉上房門。

  一走出房間,乾隆整個人頓時振奮起來。望著手中的半片金鎖,乾隆的眼睛有一種光芒。他在回廊里飛奔而出,不留神撞倒了回廊上的花盆。

  乾隆跑到臥室內(nèi)。迎面一個丫環(huán)捧著一個盤子,盤子上放著一碗湯走來,乾隆突然抓住丫環(huán),丫環(huán)嚇了一大跳。乾隆激動地問:“你知道老夫人在哪兒?”

  丫環(huán)說:“老夫人在佛堂吧!”

  乾隆聽罷跑走,丫環(huán)小心翼翼捧著盤子正要走開,乾隆突又從背后抓住她。

  “佛堂在哪兒?”乾隆急切地問。

  丫環(huán)道:“這回廊直到底,就是佛堂!

  乾隆跑走。丫環(huán)松了一口氣,雙手捧著盤子,道:“嚇?biāo)牢伊!”冷不防,乾隆又從背后抓住她?

  “你們老夫人姓什么?”乾隆問。丫環(huán)說:“姓柳!

  乾隆失望了,問:“姓柳?難道她不是白娘子?”

  乾隆飛奔而去。丫環(huán)雙手捧著盤子欲行,她目瞪口呆,盤子上大碗內(nèi)的湯全潑光了。丫環(huán)怔了怔,隨即大哭起來。

  佛堂大門敞開著,乾隆跑到佛堂大門外,向內(nèi)張望。佛堂內(nèi),白娘子一身白衣跪在蒲團上誦經(jīng),佛堂上,供著一座白衣觀音。觀音面前,一個精致的架子上,供放著半片金鎖。乾隆呆呆站立著,一動不動,狂風(fēng)吹著他的衣衫,白衣觀音……難道白娘子不是人?而是白衣大士觀音?

  乾隆默想著。

  落花有如飛雪,紛紛墜落。

  黃昏血紅的太陽,照著白宅。虔誠的白娘子跪在蒲團上誦經(jīng)。外面的落花已推積一地。佛堂內(nèi),白娘子拿起半片金鎖,她激動地望著半片金鎖,無聲地哭泣。佛堂外,乾隆無語地望著她,手中也緊握著半片金鎖。

  夜晚,油燈在風(fēng)中飄忽,乾隆慢慢地回到房間里。莫愁正在等他的消息!拔覜]敢進(jìn)去!鼻≌f。

  莫愁問:“你還怕自己是漢人?”

  乾隆嘆息一聲,道:“不……滿人,漢人,對我已不重要,我怕一旦相認(rèn),老人家心里如何承受得住?老人家不知道自己兒子是皇上!”

  “兒子成了皇上,老人家一定很開心啊!”莫愁說。

  乾隆感嘆道:“兒子成了皇上,就不能隨隨便便相認(rèn)了!皇上母親是太后,太后依然健在,皇上怎么認(rèn)母?”

  莫愁道:“血濃于水,是親生的娘,就是要認(rèn),哪分皇上與平民?”

  乾隆說:“我若相認(rèn),必有一段不能見夭日的秘史要挖出來,我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風(fēng)波……”

  莫愁道:“皇上,你既然不敢相認(rèn),又何必千里迢迢,到處尋找。”

  乾隆說:“你說的好!血濃于水,我既然知道有個生母,自然想要見見她。見到了……見到她老人家……我心愿已足。”

  莫愁道:“您心愿已足,可老人家心愿未了!”

  “莫愁?我若認(rèn)母,又不能把她接入宮中侍奉,老人家情何以堪?”乾隆沉重地說。

  莫愁說:“你……你不用說自己是皇上。≈灰尷先思乙娏俗约旱膬鹤,讓她知道自己兒子長成什么樣,不就行了?”

  乾隆搖頭,道:“我若相認(rèn),給她帶來的,恐怕是更大的痛苦!”

  “皇上……我不懂!蹦類瀽灢粯返卣f。

  乾隆說:“我也不懂,我在佛堂外站了很久……仿佛時光全凝固了……剎那間,我懂了,什么人都可以認(rèn)母親,只有皇上不行!皇上背負(fù)的責(zé)任太重大了,他不能有另外一個母親!”

  莫愁無言地望著乾隆。

  府行書房,罩在一屋煙霧中。紀(jì)昀抽著煙,看著帳本。房門推開,朱伯平走入。

  “朱剝皮,還是你好,常來看我,”紀(jì)昀抽著煙笑道。朱伯平洋洋得意,拔掉紀(jì)昀的煙桿。紀(jì)昀說:“喲!還幫我裝煙絲?有勞了!

  朱伯平說:“紀(jì)曉嵐,你這披著狼皮的羊!”

  紀(jì)昀笑了,說:“真沒錯,我真的是羊。”

  朱伯平說:“不……你是披著羊皮的羊,也不對,披著狼皮的狼!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兩層皮啊?!好狼!”

  朱伯平道:“這回你甭想水仙不開花,給我裝蒜?老子找到證人了!”

  ?蛋惭褐≡伦呷霑。紀(jì)昀一怔。

  “你不是和珅和大人嗎?她不是和夫人嗎?福大人已經(jīng)查出來,她叫杜小月!”朱伯平冷笑道。

  小月慌忙說:“先生……我一到客棧就……”

  紀(jì)昀鎮(zhèn)定地說:“哦?和夫人就不能叫杜小月嗎?”

  福康安道:“眾所周知,和大人有三妻四妾,可沒有一個名叫杜小月!”

  朱伯平說:“對!我們年年給和大人夫人們送禮,沒有姓杜的夫人。”

  小月道:“該死,他也不娶個姓杜的!”

  紀(jì)昀笑道:“你們啊,真笨!家里那些母老虎,我能帶出來嗎?”

  朱伯平問:“為什么不能?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就像我們這位?蛋泊笕,家里老婆一大堆,可這代天巡狩,他帶的是誰?是一位名叫彩云的青樓名妓!”

  福康安頗為尷尬。

  紀(jì)昀道:“我也跟你一樣!你帶彩云,我?guī)≡,彩云追月。?

  小月一怔,“什么?我……是什么??蛋残Φ溃八f你是妓女!”

  小月大怒,“我是妓女?”她怒視紀(jì)昀,問:“你說我是妓女?”

  朱伯平獰笑,道:“她都否認(rèn)了,你不用狡辯了!”他以刀架住紀(jì)昀。

  小月大驚,醒悟過來,大喊:“我是妓女!”

  朱伯平愣住了。?蛋怖湫Φ溃骸岸判≡,你剛才明明說要來找紀(jì)曉嵐!

  小月說:“是!我來找紀(jì)曉嵐討錢!”她指著紀(jì)昀說,“可他不是紀(jì)曉嵐啊,他是和大人啊!”

  朱伯平慌忙揀起煙桿。福康安道:“杜小月!好!你說他是和珅?”

  小月說:“對!他是和珅,一付狗奴才的樣子,沒錯!”

  紀(jì)昀苦笑。

  “和珅大人當(dāng)年隨皇上木蘭秋圍,有虎直撲皇上,和珅以身肉搏,殺虎救君!”?蛋驳。

  小月愕然,說:“!難怪皇上那么喜歡他?敢情賣過命的。”

  ?蛋舱f:“肉搏之時,和珅也被虎咬傷,請問小月姑娘,這個傷口到底在哪兒?”

  小月:“啊……哪兒。俊

  紀(jì)昀緊張。

  朱伯平冷笑,道:“對啊!你不是妓女嗎?準(zhǔn)見過和珅身上的傷口啊!”

  小月不知所措, 紀(jì)昀暗急。 墻上掛著一幅“南無阿彌陀佛”,紀(jì)昀悄悄指著“無”字。小月說:“我不識字啊!

  紀(jì)昀暗自叫苦。

  “那傷口很明顯,一眼就看到了。你怎么會答不上來?”?蛋舱f。

  小月一頭大汗,瞪著福康安,說:“你急什么?我會不知道嗎?我就是瞧你這神氣樣子,不想理你!

  朱伯平說:“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!罢f,不說就上刑!

  紀(jì)昀暗急,笑道:“小月,這回可就要屈打成招了!

  小月眼睛一亮,說:“我知道了!”

  福康安問:“傷口在哪兒?”

  小月說:“根本沒傷口!

  朱伯平一愣,?蛋埠苁<o(jì)昀笑道:“福大人,我身上真沒傷口啊!”

  小月洋洋得意,道:“你想唬我?我杜小月是嚇大的?哼!”

  ?蛋矏琅卣f:“朱伯平,給我看住他們!”福康安拂袖而去。

  “朱伯平,連?蛋捕紱]話說了,你還以為我是紀(jì)曉嵐?”紀(jì)昀說。

  朱伯平左右為難,道:“不……您……您是和大人……”

  紀(jì)昀問:“煙桿呢?”

  朱伯平慌忙把煙桿雙手遞給紀(jì)昀,“在這兒……在這兒……”小月偷笑。

  “快滾!”紀(jì)昀沖著朱伯平喝道。

  “是……是……”朱伯平點頭哈腰,慌忙退出,他在門檻上跌了一跤,小月笑得前俯后仰。

  紀(jì)昀對小月伸出拇指,道:“小月,真不簡單,屈打成招都懂?”

  小月說:“懂!《屈打成招》那戲我演過啊!那秀才被上了刑,屈打成招,可身上一點傷口也沒有!真冤!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我還擔(dān)心,你不明白我的暗示呢!”

  小月說:“晦!我杜小月是什么人。磕氵@點小暗示我能不懂嗎?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對!對!對!女中孔明,雌劉伯溫,我叫你打聽那大老板的事,怎樣了?”

  小月說:“晦!大老板,可不得了!

  紀(jì)昀一怔,問:“大老板怎么了?”

  “渴死了”。小月說。

  紀(jì)昀愕然,“他渴死了?”

  小月說,“我渴死了!”她抓起一杯子要喝水。

  紀(jì)昀忙阻止她。

  小月說:“你這人就小氣,一點茶水也舍不得?”她大口喝下,突然呆住了。

  “那是酒!”紀(jì)昀說,“快說,大老板怎么了?”

  “我醉了!”小月說完便倒下了。

  月光映著府衙書房,小月醉眼朦朧地醒來。紀(jì)昀正在一邊等著她。

  “小月,醒了沒有?”紀(jì)昀問!靶蚜,醒了,我哪有醉?”小月說。

  紀(jì)昀苦笑,說:“你沒醉,可從下午睡到晚上。你打聽到大老板什么事了?”

  小月說:“喝!真是修房子用紙糊——不是蓋的!你知道大老板生意多大嗎?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不就糧行嗎?”

  小月說:“糧行,錢莊,茶行,船行,鹽行,木材行全都是他家開的!

  紀(jì)昀吃驚地問:“?有沒有棺材行?”

  小月說:“聽說大老板沒兒沒女,干兒子遍天下,聽說連皇宮太監(jiān)都有他的干兒子。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好厲害的大老板!他姓什么叫什么?”

  小月說:“姓薛,叫什么不知道。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不知道?”

  小月說:“全城的人都知道有個薛大老板,可誰也沒見過他,連長啥樣都不知道。

  “這么神秘?”紀(jì)昀笑道。

  “對!他手下有四大金剛,八大管家,十三太保替他管著生意呢!人家不用拋頭露面嘛!”小月說。

  紀(jì)昀抽著煙沉思,在屋里慢慢地踱步,喃喃自語道:“神龍見首不見尾?做生意的人可不是這樣子的哦!”

  “先生,你嘮嘮叨叨什么呢?”小月問。

  紀(jì)昀說:“對了,叫你去找許仙,他們兩個呢?”

  小月說:“晦!別提了,要不是為了找他們,我也不會被福康安抓了。”

  “你沒見到他們倆?”紀(jì)昀吃驚地問。

  小月說:“我問了客;镉嬃耍S仙跟阿姐兩天沒回來了。先生,我正愁呢,會不會許仙看上我們阿姐,兩個私奔了?”

  紀(jì)昀深是不安,隨口說:“那就是莫愁的福氣了。”

  小月不服氣,道:“什么跟什么?!那是許仙的福氣!能娶到我們阿姐的人啊!至少得當(dāng)今皇上!”

  紀(jì)昀笑道:“哦?真巧!”

  小月嘆息,“現(xiàn)在沒轍了,便宜許仙這家伙了!

  紀(jì)昀笑容消失,走到窗前暗暗為乾隆擔(dān)憂。

  密林中篝火熊熊,火光映著十四王爺蒼白的臉。一群殺手圍在黃火旁。

  篝火旁的大樹上,傳來一陣聲響,十四王爺敏銳地向樹上望了一眼。

  一殺手拔出刀來,道:“樹上有人!”

  眾殺手一齊拔刀在手,同時望著大樹。大樹上樹枝亂動。

  “射鏢!”一殺手喝道。眾殺手紛紛朝大樹射出飛鏢。伴隨著一聲慘叫,大樹上掉下一個人。吳勁吊在空中,搖搖晃晃,身上中了好多鏢。

  “吳勁!”一殺手吃驚地喚了一聲,回身一望,十四王爺不見了!巴鯛斉芰!追!”殺手喊道。眾殺手一齊追出。密林中,四姑娘拉著十四王爺飛奔。

  “四姑娘?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?”十四王爺問。四姑娘道:“王爺,你沒事吧?”

  十四王爺說:“這班天地會的人也是英雄好漢!”四姑娘說:“什么天地會!這全是和珅的陰謀!”

  十四王爺大吃一驚。

  夜里四大盞燈籠擁著八抬大轎來到府衙大門前面,轎子停下,和珅出轎。福康安立風(fēng)中,劉長福、范大統(tǒng)、朱伯平、徐彬率大批兵將恭候。

  “和大人,總算把您盼來了!”?蛋采锨罢f道。

  和珅望著劉長福等四個地方官,道:“這幾個是……?”

  福康安對劉長福說:“這才是真正的和珅和大人!”

  劉長福下跪,道:“劉長福,叩見大人。另外三官也同時下跪,道:“叩見和大人!”

  和珅微笑著,說:“幾位素未謀面,心儀已久,都起來吧!”

  “謝大人!”四個地方官忐忑不安地站起身來。

  和珅問:“紀(jì)曉嵐呢?”

  劉長福顫抖著說:“回大人的話,下官已將他軟禁起來了!

  和珅說:“好一個紀(jì)曉嵐,居然用這種方式來查帳,焉能不令人佩服?”

  ?蛋舱f:“和大人,兩番交手,我們都治不了紀(jì)曉嵐!”

  和珅笑了,說:“這個紀(jì)曉嵐,天生一張利口,滿嘴鐵齒銅牙,你跟他質(zhì)辯,豈是他的對手?”

  “大人有何高見?”?蛋矄。

  和珅道:“紀(jì)曉嵐一介書生,書生最怕什么?”

  ?蛋惨徽,四個地方官也莫名其妙,和珅說:“公權(quán)!”

  火把熊熊,大批衙役肅立在公堂上。紀(jì)昀與小月走入,小月捧著大印。

  劉長福身穿官袍,與范大統(tǒng)、徐彬、朱伯平立于一側(cè)。?蛋沧诠敢粋(cè),公案上只放著一個大印。

  紀(jì)昀說:“小月,這陣勢好嚇人哦!”

  小月低聲說:“先生,好象有什么大狗官來了!

  “你還猜不到是誰?就是我冒充的那個人來了!”紀(jì)昀笑道。

  小月嚇壞了,“和珅?”

  一陣鑼聲震撼公堂。小月嚇一跳。

  眾人高喊:“威武……!”

  和珅一身官服,緩緩走來,坐在公案之后。

  “紀(jì)曉嵐,你來了?”紀(jì)昀笑著招呼道。

  和珅笑,說:“我是紀(jì)曉嵐?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你桌上那個大印,刻著你的名字啊!”

  和珅摸著公案上的大印,道:“不錯,這的確是紀(jì)曉嵐的大印!

  劉長福等四位地方官愕然。

  紀(jì)昀怒視四官,道:“你們這些飯桶!誰是和珅,誰是紀(jì)曉嵐,這還不清楚?把這家伙揪下來!”

  四個地方官有些發(fā)慌。

  和珅微笑,說:“和珅何德何能,居然也有人要冒充?”

  紀(jì)昀道:“蒼生疾苦,百姓呼號,和珅當(dāng)仁不讓!”

  和珅說:“自作聰明,強要出頭,那是要吃苦頭的!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和珅不悔!”

  和珅說:“我一句話,你就要坐班房,一切努力就全落空了!

  紀(jì)昀怒道:“空口無憑,焉能服人?”

  和珅笑了,說:“空口無憑?好!我叫你心服口服!徐師爺!”

  徐彬道:“學(xué)生在!”

  和珅問:“我與你們有書信往來吧?”

  徐彬說:“常有往來!”

  拿一封信來!和珅說。

  徐彬取出一信,道:學(xué)生已經(jīng)備下!

  “好!筆墨侍候!”和珅說。徐彬端來紙筆硯墨。

  和珅說:“你說你是和珅?好!你就寫封信,如果你的筆跡相同,我們就承認(rèn)!”

  四個地方官幸災(zāi)樂禍,準(zhǔn)備認(rèn)筆跡。

  “合情!合理!”紀(jì)昀說。紀(jì)昀揮起毛筆書寫,小月俏皮地望著他。

  小月低聲說;“先生,你早練過了哦?”

  “勤奮有功啊!”紀(jì)昀笑道。

  和珅注視紀(jì)昀和小月。?蛋才c眾官員也眼睜睜地望著紀(jì)昀。紀(jì)昀寫完一信,放下筆,道:“獻(xiàn)丑了!备?蛋惨粋箭步上前,徐彬呈上舊信,?蛋矒屵^紙張新舊信件一對比,他愣住了。兩封信是一模一樣的筆跡。

  另外幾個官員湊上前一看,也是目瞪口呆。

  朱伯平慌張起來,道:“唉喲!和大人。∥摇彼纫卉,正要給紀(jì)曉嵐下跪,幾個官員一起托住他。

  和珅笑望著紀(jì)昀,佩服地說:“你……我忘了,你是紀(jì)曉嵐!你連我的聲音都能模仿,何況我的筆跡?”

  小月開心地指著紀(jì)昀說,“他是真的和珅!”她又指著和珅說,“他才是紀(jì)曉嵐!拿下!拿下!打板子!”

  紀(jì)昀望和珅,道:“這位子,該我坐了吧?”

  和珅一笑,喚道:“劉長福!”

  “下官在!”劉長福應(yīng)道。

  “我前天有封密函給你,收到了吧?”和珅問。

  劉長福說:“收到了!收到了!”

  和珅問:“這封密函,你們四個都看過了?”

  四官應(yīng)道:“是!”

  和珅望著紀(jì)昀,說:“這封密函只有十個字,你能說出五個字來,你就是真和珅!”

  紀(jì)昀愕然。小月說:“?這……這太不公平了。

  和珅說:“公平?我也背這封信,背不出來,我下獄!”

  紀(jì)昀無奈。

  小月低聲說:“先生,你準(zhǔn)有高招,對吧?”

  “他這一招,真治住我了,”紀(jì)昀苦笑道。

  四位官員注視著紀(jì)昀,福康安在一邊冷笑。

  和珅說:“既然先生背不出來,那就由我獻(xiàn)丑了!ド衔⒎喑牵贇з~本’。”

  紀(jì)昀暗自一震。

  劉長福驚喜,一字不差!

  范大統(tǒng)說:這個是真的!

  朱伯平怒指紀(jì)曉嵐,道:“我早就說他是假的!我早說了。”

  和珅說:“冒充大臣,罪無可恕。將他押入大牢。”說完又望著小月笑了笑,說,“小月?無罪開釋!”

  “先生?”小月低聲喚紀(jì)昀!翱煺以S仙來!”紀(jì)昀說。“找他有什么用?”小月低聲說,“別怕,今晚我來劫獄!”

  紀(jì)昀說:“聽我的話,快找許仙!”

  眾衙役上前,抓住紀(jì)昀,將他帶走。

  和珅道:“退堂!”

  公堂上只剩下小月一人, 不知所措。 半晌想起紀(jì)昀的話,醒悟過來,大喊:“許仙……!”小月沖出公堂。

  白宅佛堂外,寒風(fēng)吹著落葉沙沙作響,乾隆獨自走來。佛堂內(nèi)燈火通明,乾隆緩緩走到佛堂大門前。門內(nèi)燈光映著乾隆的臉,乾隆輕輕推開大門。

  供桌上,放著半片金鎖,乾隆激動地走到供桌前,他取出自己的半片金鎖,他顫抖的雙手拿著兩個半片金鎖,緩緩靠近,兩個半片金鎖合攏,天衣無縫。燈光映著完整的金鎖,閃閃反光。乾隆眼中閃著淚花。

  “涮”地一聲,一支飛鏢破門而入,乾隆一閃,飛鏢射中柱子。他回身一望,四姑娘挺劍飛入,乾隆吃驚地躲在一邊,四姑娘狂攻,乾隆以供桌上神器為武器,險像環(huán)生。四姑娘突然破窗而出。

  乾隆追出大門,大吼,“哪里逃?!”四姑娘越墻而逃,乾隆追出。

  “四姑娘!住手!大樹后,十四王爺走出!彼墓媚锿肆讼氯。

  乾隆吃驚地說:“十四叔?”

  白宅佛堂外白夫人柱著拐杖走來,佛堂大門敞開,燈光從門內(nèi)射出,白夫人有些疑惑。白夫人走到大門前,正要走入,突然全身一震,呆住了。佛堂的供桌架子上,放著一個完好的金鎖,閃閃發(fā)光。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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