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家將全文在線閱讀 | |
作者:經(jīng)典名著 文章來源:古典名著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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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丁山大鬧新房痛打樊梨花,觸怒了眾人。陳金定大吼一聲,分開人群,撲過來把薛丁山抱。骸叭ツ愕陌!”像扔小孩一樣,把他扔到一邊。薛丁山從地下爬起來,還要拼命,被眾人死死拉住,暫且不表。 回頭來再說前庭。大廳里里外外張燈結(jié)彩,大小將官猜拳行令,高談闊論。大廳正座上是大媒人程咬金,薛元帥側(cè)座相陪;噬、軍師、眾將都在開懷暢飲。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夸老程會辦事,程咬金興高采烈,眉飛色舞,凡是敬他的酒都來者不拒。他正要打開話匣子來一痛白話,程千宗氣喘吁吁跑進(jìn)了大廳:“不好了!”這一嗓子把大伙兒全驚呆了。一看程千宗,滿頭大汗,臉也變了色了,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程咬金趕緊把酒杯放下,把桌子一拍:“誰像你這樣,你有什么事跑這咋唬。”“爺爺可、可壞了!后邊打、打起來了!簡直都要出人命了!”薛大帥也愣了:“千宗,誰和誰打起來了,是不是因?yàn)樨澅^多喝醉了?”不是,不、不是那么回事呀,新郎和新娘打、打起來,我薛大哥把人都、都要打死了,樊小姐都快沒、沒氣了! 大伙這才聽明白,老程一愣,心說這是為什么呢?“我去看看!背嘶噬、軍師、大帥還在前廳,其余眾將都隨老程慌慌張張向后帳跑去。 來到洞房門外,聽見里邊還在打,老程一著急,也忘了自己多大歲數(shù)了,連跑帶顛,闖進(jìn)屋里,高聲喊喝:“怎么回事?都給我住手!贝蠹一仡^一看,援兵來了,這才松了一口氣,呼啦往兩旁一閃,讓老程進(jìn)來。程咬金一看,孫子說得一點(diǎn)不錯(cuò),樊小姐在墻角地下坐著,滿臉是血,頭發(fā)散亂,薛金蓮、竇仙童正在勸說;幾個(gè)年輕人拉著薛丁山,薛丁山滿面兇氣,還在掙扎。 程咬金滿腔怒火,來到薛丁山面前:“你為什么打樊小姐,你說,今天你不說清楚我決饒不了你!崩铣虒に妓f這些,薛丁山就能老實(shí),萬沒想到薛丁山就像瘋了一樣,管你是誰哩!他一看是程咬金,火撞頂梁門,把秦英、羅章眾人推到一邊,噔噔噔大踏步來到程咬金面前,把胸脯一拔,脖子一挺:“老國公,你來得正好!我正想找你去,你辦的好事!”老程一聽這什么話:“丁山哪!我辦啥錯(cuò)事了?你指鼻子指臉教訓(xùn)誰呀?我怎么對不起你?”“嘿嘿,老國公,我多謝你給我保的這個(gè)媒,多謝你這個(gè)媒人,你可缺了八輩損德!毖Χ∩竭@句話說得過分了,不管怎么說,他不該這樣責(zé)備程咬金,老程在皇上面前說話都有身份哪!你一個(gè)晚輩人,指鼻子道臉地這么說,老程哪掛得住。老程火往上撞,把巴掌掄起來,叭!就給薛丁山來了一下,“小兔崽子,我教訓(xùn)教訓(xùn)你!毖Χ∩疆(dāng)然不敢還手了,冷笑了一聲:“老國公,打得好,您隨便打!” 薛丁山這一頓雷煙火跑,幾乎把老程氣得渾身栗抖,臉也變色了,胡子也撅起來了:“薛丁山你個(gè)小崽子,你為什么要打人?講出道理還則罷了,講不出道理我決不饒你。”“你隨便吧。想問你去問樊梨花,不想問拉倒。”“好,我跟你講不清說不明,我管不了你有人管你! 老程忿忿不平離開洞房來到前廳,見了皇上、軍師、元帥,把腳一跺:“薛仁貴,你那個(gè)兒子是怎么教育的?他眼里還有沒有老前輩?這個(gè)畜牲可把我氣死了哇!彼讯捶坷锇l(fā)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,回來的人又作了補(bǔ)充。 薛元帥聞聽火往上撞,吩咐一聲:“來呀,酒席撤下,升帳!”元帥升座以后,吩咐中軍官:“把薛丁山帶上帳來!” 中軍官不敢怠慢,懷抱大令,帶著親兵,趕奔后院,把大令往空中一舉:“呀——呔!薛丁山聽著,元帥有令,叫你到前廳回話!毖Χ∩揭宦犚采盗,不管別人怎么說,那是私事,令箭一下,變成公事了,抗命不遵,有掉頭之罪,他再硬也硬不過去。但是,薛丁山心里頭一百二十個(gè)不服,心想爹爹也得講理。我這一肚子話非得說明白不可。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,答應(yīng)一聲:“遵令!”邁步離開了新房。薛金蓮、竇仙童等女眷帶著丫鬟婆子,把樊小姐從地下攙扶起來,給她擦血上藥,苦苦解勸。樊梨花一語皆無,只是痛哭。男將們一看在這伸不上手,也搭不上話,全都退出,趕奔前大廳。 薛丁山把帽子正了正,袍子抖了抖,來到帥案前頭,躬身施禮:“父帥在上,兒薛丁山參見父帥!毖θ寿F一看見薛丁山,氣得臉都變色了,手都涼了,把虎膽一拍:“薛丁山,你可知罪?”“爹爹,有罪便知,無罪不曉,兒不知身犯何罪!薄澳銢]罪嗎?我問你,為何大鬧新房,暴打樊小姐?你這次成親是奉旨完婚,你打樊小姐,心懷不滿,就是藐視圣上,你知罪不知罪?”“爹爹,說我抗旨也罷,抗令也好,兒我是把她打了,不但現(xiàn)在打,將來打,我非把她打死不可,兒我沒有錯(cuò)! 薛丁山也夠橫的,不把事說清楚,反而跟爹頂起來了,薛仁貴哪兒受得了?氣得渾身直哆嗦,吩咐一聲:“來人,把他推到外邊殺了!”薛丁山把雙手一背,撲通跪下了:“爹爹,且息雷霆之怒,兒有下情回稟。我把話說完了,您樂意殺就殺,我決無怨言。您要單說我打了樊梨花,攪鬧了洞房,抗旨不遵,我一點(diǎn)怨言都沒有。不過您要說我打得不對,我死了也不服!薄澳悄阏f說為什么要打樊小姐?”“陛下,軍師,爹爹,您們先問問樊梨花,她有沒有丈夫?再問她的父親和兩個(gè)哥哥到底上哪里去了?其實(shí)樊梨花是有夫之婦;她的父兄也沒回老家,而是被她殺死了!眾位倘若不信,可到后花園東北角房中看看,三口棺停尚在,死尸猶存,這如何解釋?她為啥隱瞞真象?再者說,父兄的尸骨未寒,她居然有心跟我拜堂成親,她還有點(diǎn)人性沒有?我薛丁山怎能要這種下賤之輩呢!我打她就為這些,話說完了,你們對我隨便發(fā)落吧! 眾人聽完薛丁山的敘說,無不瞠目結(jié)舌。老程滿腔怒火也消了,為了把事情弄清楚,他親自帶了幾個(gè)人,到后邊去了。他先奔后花園,一看東北角這一拉溜五問房,命令親兵把門戶推開,果然有三口棺材,看了靈牌,老程還不放心,命人把棺停打開,往里一看,三具血淋淋的尸體。他在兩軍陣前見過樊洪,也見過樊龍、樊虎,仔細(xì)辨認(rèn),果然是樊家父子。又命人把棺材蓋上,找了找,沒人了。原來樊龍、樊虎的妻子說罷,也怕惹出麻煩,就回屋去了。老程命人在這兒看守,然后趕奔新房。 這陣樊梨花還哭呢,滿屋女眷,正在解勸。柳樊二氏夫人,咬牙切齒,罵薛丁山。大家一見程咬金進(jìn)來了,趕快站起來,迎接老國公。程咬金吁吁直喘,來到樊梨花跟前。他是個(gè)直性子,這陣對樊梨花也沒好印象了,把臉往下一沉,大肚子一腆:“梨花,你先別哭,我問你一點(diǎn)事!狈婊ㄖ棺”暎c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梨花呀,薛丁山打你,現(xiàn)在他被帶到前廳,他爹非殺他不可,這小子還滿肚子都是理,他對我說了很多事,我打算問問你,你可有一說一,有二說二。我先問你,你是不是有夫之婦?”這些女眷一聽都愣了,這話是從哪兒說起呢?這老頭兒瘋了?人家樊梨花是大姑娘,怎么會出來個(gè)丈夫?樊梨花停了片刻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老爺爺,你說的對,是這么回事!薄鞍?哎唷,我再問問你,你為什么說你爹、你哥哥上鄉(xiāng)下老家去了?怎么他們的尸體在后花園?有人說你殺父誅兄,有沒有這個(gè)事?”梨花停了一會兒:“老國公,要說我殺父誅兄,我沒這么干,反正他們是死了。說他們到家鄉(xiāng)去了,這是欺人之談,的確是糊弄了你們! 程咬金聽了樊梨花的話,不由得勃然大怒,手指梨花連喊帶叫:“樊姑娘,我真沒把你看透,你是這么一個(gè)人,表面上溫柔典雅,實(shí)質(zhì)是男盜女娼,你為什么背著我不說實(shí)話?為什么瞪著眼坑人?我跟你完不了! 大伙兒一聽,這可怎么辦呢?摁下葫蘆瓢又起,薛丁山剛跳完了,程咬金又來勁了,事到如今,只好勸說,竇仙童、薛金蓮過來連推帶搡,把程咬金推到前廳。老程走了幾步,腦子冷靜冷靜,一琢磨,剛才自己說的話是有點(diǎn)過分,樊梨花究竟是不是那種人?問她什么她答應(yīng)什么,一點(diǎn)也不解釋,看這意思,其中另有隱情。她為什么不說呢?難道說我和丁山都錯(cuò)怪了她?可后院那三口棺材又怎樣解釋?老程覺著這事不太對勁。他到了前廳一看,大家都在等著他呢。薛仁貴臉像白紙一樣,薛丁山在旁邊站著,不服怨憤。皇上、軍師眾將,都在聽他老程的信兒。 薛大帥一看程咬金回來了,趕緊欠身離座:“老人家,您調(diào)查得如何?”“仁貴呀,我現(xiàn)在都糊涂了。要說呢,丁山講的不是沒道理,樊洪、樊龍、樊虎果然是死了,棺材就在后院,我都看了,血肉模糊,慘不忍睹啊。然后我又到了洞房,問樊梨花,樊梨花全都承認(rèn),問她什么,她說有什么,仁貴,你說這事可怎么辦?” 薛丁山在旁邊笑了:“老爺爺,這一回您不罵我了吧?您不是說我無事生非嗎?現(xiàn)在這事怎么解釋?您知道樊梨花是什么樣一個(gè)人了吧,我打她究竟應(yīng)該還是不應(yīng)該?”“小子,不管你怎么解釋,你打人就是不對,我老覺著其中必有隱情! 正在這時(shí),軍兵進(jìn)帳稟報(bào),樊梨花的母親何氏老夫人要求見大帥。薛仁貴一聽,很好,不管樊梨花怎么的,他跟何氏老太大無冤無仇,人家女兒挨了揍,當(dāng)娘的要出面,聽聽人家說些什么吧!大概有些糊涂的事,問問老太太,還能問清楚。薛仁貴吩咐一聲:“請! 時(shí)間不大,梨花的老娘哭得跟淚人一樣,丫鬟婆子攙著,走上帥廳。薛仁貴欠身離座,趕緊迎接。老夫人落座之后,眾人都靜靜地等候老太太說話,何氏老夫人先瞅了瞅薛丁山,薛丁山滿臉不服,擰眉瞪眼,用白眼珠看著何氏老太太。老夫人沒計(jì)較這些,扭項(xiàng)回頭,對薛仁貴說:“薛大帥,老身冒昧,來闖帥堂,見大帥我要說幾句話!薄昂猛,歡迎你來,有話你就說吧!薄罢垎柎髱,你兒子薛丁山為什么要打我女兒樊梨花?而且下了死手。我聽說是薛丁山聽信別人的話?才把我女兒打了。但是,不管你聽著什么話,你調(diào)查沒調(diào)查?知道不知道詳細(xì)內(nèi)情?一不調(diào)查,二不詢問,伸手就打,實(shí)在叫人難以接受。我相信平西王教子有方,你不會慫恿你兒子干這種野蠻的事吧!” “這個(gè)——”薛仁貴臉一紅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這老太太不是一般人,說出話軟中有硬,都帶著刺,比揍自己倆嘴巴子都難受。本來薛丁山這種野蠻的行為,是當(dāng)?shù)膽T的嗎?可有那么幾句話,養(yǎng)不教,父之過;教不嚴(yán),師之情。兒子不好,當(dāng)?shù)挠幸欢ǖ呢?zé)任,教的不嚴(yán),管的不妥。明明這老太太是指責(zé)自己,還不那么說,這薛大帥哪受得了哇,但是有錯(cuò),還得承認(rèn)錯(cuò)呀!“老夫人,你責(zé)怪得對,都怪我薛仁貴教子不嚴(yán),才今天人前顯丑,梨花姑娘被打得那么慘,我絕對不會饒他。一定嚴(yán)厲懲處薛丁山,給梨花姑娘出氣,給老夫人出氣。”“多謝大帥。老身來此,不是為處分二路元帥,也不是為我女兒出氣,是為了把事情澄清。究竟是為什么?大帥你的心里可能還糊涂。大家也不明白內(nèi)情,特別是薛丁山,他更不知道內(nèi)情,老身要把以往的經(jīng)過講說明白!薄昂猛,老人家,我們正要向您請教,您就把這些事情好好地給我們說一說吧!崩咸丛f話口打咳聲,難過了半天,這才把以往的經(jīng)過訴說了一遍。 原來樊梨花在兩軍陣前同薛丁山、程咬金把大事定下來之后,引兵回城。老將樊洪聽說女兒連勝數(shù)陣,十分高興,忍痛扶傷,親自把女兒接進(jìn)帥廳,并擺下家宴,為女兒賀功。樊梨花見一家人都在興頭上,就沒把丁山的事說出來,怕爹爹不高興。第二天早上城門剛開,就由白虎關(guān)來了一個(gè)下書人,樊洪把書信展開一看,又是楊凡提出結(jié)婚的事,并且信的措詞很不客氣,要求早日定下喜期,他就要迎娶。樊洪看罷,心里很不痛快。他知道女兒最煩這事,可是又不能不說,把老頭兒愁得一天都沒吃好飯。天黑以后,他把梨花叫到自己的屋內(nèi),把仆人們都趕出去,對女兒說道:“梨花呀,我知道為父要一說這話,就撞你的耳朵,但是不說又不行。你先看看這信!彼褩罘驳男沤唤o樊梨花,梨花一看跟吃了蠅子似的,心中惡心,臉也紅了:“爹,您打算怎么辦?”“丫頭,還能怎么辦呢?大丈夫生在天地問,無信而不立,爹紅嘴白牙答應(yīng)了這門婚事,指腹為婚,從小把禮物都過了。我給人家說得一妥百妥,對天都盟了誓,這話我怎么往回收!現(xiàn)在楊凡當(dāng)了白虎關(guān)的大帥,我聽說小伙子文有文才,武有武藝,胯下馬掌中刀,有萬人之?dāng),也受過高人的傳授,名人的指點(diǎn),狼主對他十分器重,早晚加官晉級,不失封王之位。你要嫁給他,早晚就是一品的王妃夫人,吃盡穿絕,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。你要好了,爹也就放心了。爹也知道你不樂意,你就當(dāng)可憐可憐你爹,答應(yīng)了吧!馬上我就給他寫回信,挑良辰擇吉日,用花轎把你送到白虎關(guān),讓你二人成親,你意下如何?”樊梨花再也坐不住了,“爹,不管您怎么說,我也不能許配楊凡。我早就給您說過了,我寧愿出家,甚至不活在人世,也不嫁給他。爹您是知道的。我一想起楊凡,就五內(nèi)如焚,渾身上下不得勁。也許我們是前世的冤家,今世的對頭。爹呀,您想想,您把女兒許配給他,我這一輩子得苦到什么程度。您就我這么一個(gè)女兒,能不能疼愛疼愛我,把這門婚事辭退了呢?”“哎呀,梨花呀,你這不叫你爹為難嗎?我再問你,楊凡除了長得不好,哪一點(diǎn)配不上你,你怎么就這么看不上人家呢?我再問你,你不許配給楊凡,你想許配給誰?你準(zhǔn)備找一個(gè)什么樣的丈夫,今天晚上你也給我說清楚! 老頭兒一問這,樊梨花不能隱瞞了,撩衣服給爹跪下:“爹,您別生氣,既然把話說到這兒,女兒不得不說,不得不講了。您先看看這封信!狈婊◤膽牙锇牙蠋煹男拍贸鰜砹,雙手往上一遞。樊洪不知道怎么回事,把信接過來,封頭撕開,拽出信瓤兒,借燈光仔細(xì)觀瞧。還沒等把信看完,樊洪就煩了,“啪!”把信往桌上一拍:“你師父這是干的什么事,她從中給你提媒了,要把你的終身許配給薛丁山,這可能嗎?薛丁山是咱的敵人,有國仇!領(lǐng)兵帶隊(duì)來打咱的寒江關(guān),我怎么能把你嫁給他,這不是認(rèn)賊做父嗎?根本是不可能的。你師父是個(gè)武林高手,那么高身份的出家人,怎么能說出這種糊涂話,辦出這種糊涂事,真是豈有此理!再說那個(gè)王禪,他是薛丁山的老師,他也樂意你們成親,他是個(gè)什么東西,他管得著咱們家的事嗎?當(dāng)然了,師徒如父子,老師把你栽培成人了,確實(shí)對咱們家有好處,咱一輩子也忘不了人家,但是她也不能包辦你的婚姻。老師再親,能有當(dāng)?shù)挠H嗎?誰把你撫養(yǎng)成人的?誰把你養(yǎng)大的?究竟是我說了算,還是你師父說了算?怪不得你不樂意呢,有你師父在后頭給你撐腰。梨花呀,你已經(jīng)不是小孩子了,也應(yīng)該明白,這件事情根本是辦不到,你不要胡思亂想。今天為父告訴你個(gè)準(zhǔn)話,除了嫁給楊凡,別的事行不通。”不管樊梨花怎么解釋,老頭兒也聽不進(jìn)去。后來把樊小姐逼急了:“爹,您能不能要我的命,您就是把女兒我殺了,我也不能許配給楊凡。就當(dāng)我?guī)煾刚f得不對,您的話我也不能聽!薄澳愫么蟮哪懥,連為父的話你都不聽,你成心是想把我氣死,像你這樣的女兒,我要你何用。你不是想死嗎?今天我就成全你!崩项^兒一回身從墻上把寶劍摘下來了,一按繃簧,鏘啷啷拽出寶劍,梨花一看,毫不畏懼,把胸脯往前一挺:“爹,您來吧,您就成全您女兒,我就死也不答應(yīng)! 老頭兒騎虎難下,欻,奔女兒就是一寶劍。梨花在那跪著,往旁邊一閃,老頭兒這一劍就砍空了。梨花過來奪這寶劍,本是想讓他消消氣,沒有別的意思,老頭兒錯(cuò)疑了:“噢,你還敢跟我伸手,真是樊門不幸啊,出了你這么個(gè)敗家子,不忠不孝!崩项^兒更急了,左一寶劍右一寶劍,梨花左躲右閃,爺倆在屋里就折騰開了。本來屋就不大,三折騰兩折騰,把桌子上的蠟燈碰倒了,蠟燈一倒當(dāng)時(shí)就滅了,屋里一團(tuán)漆黑,抓不著怎么辦,他把寶劍扔出去了,約摸著樊梨花就在前面:“丫頭哇,你著劍!”“嗤!”其實(shí)他沒看準(zhǔn),樊梨花沒有在那個(gè)方向。因?yàn)榉殡x墻很近,他一扔寶劍又彈回來了,這就叫不巧不成書,寶劍一彈回來,“咔嚓”一聲,正扎在樊洪的前心,扎進(jìn)去二寸多深,樊洪覺著眼前一發(fā)黑,胸膛一發(fā)熱,“哎呀”一聲,翻身摔倒。正好寶劍在這插著,他又摔個(gè)跟斗,寶劍又扎進(jìn)去很深,當(dāng)時(shí)老頭就昏過去了。 樊梨花還不知道怎么回事,因?yàn)槲堇锾。她趕緊從地下把蠟燭摸著,把火鐮打著,點(diǎn)上蠟燭一看,父親倒在血泊之中。這一下可把樊梨花嚇壞了,抱住爹爹失聲痛哭。這時(shí)正好進(jìn)來一個(gè)丫鬟送茶,這是何氏老夫人知道父女在屋里爭吵放心不下,讓丫鬟以送茶為名來探聽探聽。 丫鬟推門一看,嚇得連盤子帶茶碗全摔地下了,磨身就跑:“了不得了,老爺死了!”當(dāng)時(shí)正是夜深人靜,這一嗓子把全府的人都驚醒了。老太太、兒子、媳婦等,都圍到這屋了。樊龍、樊虎本來打仗受了傷,現(xiàn)在傷口還沒痊愈,他們穿衣不整,吁吁直喘,分開人群,搶步進(jìn)屋:“爹爹,您這是怎么了?”抱住爹爹痛哭?拗拗,老頭兒又緩過來了,睜眼一看是兩個(gè)兒子,旁邊站著女兒,他用手指著樊梨花說:“我就是她殺死的呀!彼⒉皇钦_陷女兒,意思是說要不是因?yàn)榛橐龅氖拢蹱攤z能吵起來嗎?你要聽了我的話,咱爺倆能生這么大的氣嗎?要不生氣,什么事都沒了,就因?yàn)樯鷼猓拍脤殑衬,落了這么個(gè)結(jié)果。他是恨樊梨花,說了這么句話,說完老頭兒就沒氣了。樊龍、樊虎不明真象,就認(rèn)為他爹說的是真話,肯定是妹妹用寶劍把爹給扎死了。兩個(gè)人眼睛都紅了,站起身來用手點(diǎn)指:“樊梨花你不是樊家的人,你能把爹親手殺死,你這有多狠哪!你是我們樊家的敗類,今天非給爹報(bào)仇雪恨不可。” 二人像瘋了一樣,拉出寶劍圍攻樊梨花。這屋本來就不大,人又多,他們倆一掄寶劍,就更熱鬧了,梨花一邊躲劍,一邊解釋:“哥哥,你們先別動手,聽我說,不是那么回事!薄澳銊e說了,爹還能誣陷你嗎?給閻王說去吧!弊笠粍τ乙粍ο铝私^情。虧得樊梨花有好功夫,把她逼得在屋里直轉(zhuǎn),這可怎么辦呢?說來也巧,樊龍?jiān)谇,樊虎在后,把樊梨花夾在了中間,樊龍雙手捧劍,惡狠狠分心便刺,樊虎在后邊擺起寶劍往下就劈,都想把樊梨花置于死地。樊梨花手疾眼快,“嗖”,往旁邊一躲,他們倆的劍都走空了,樊龍一寶劍正刺在樊虎的心窩,樊虎一劍正砍在樊龍腦袋上,哥兒倆雙雙而亡,不到一個(gè)時(shí)辰,爺兒仁全死了。 這回更亂套了。樊龍、樊虎的媳婦抱著丈夫哭,老太太何氏抱著老頭兒哭,樊梨花也哭,仆人、丫鬟也哭。樊梨花一看,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,還活著干什么?她瞅了個(gè)空,把寶劍撿起來就要橫劍自殺。她母親手疾眼快,一伸手把樊梨花的手腕子抓住了:“梨花,你干什么?”“娘,別管我,我也死了吧!薄斑,孩子呀,不能這么辦哪!你再死了,咱家就絕后了!崩咸琅畠簽槭裁春偷缓,就是因?yàn)榛橐龅氖隆Uf心里話,老太太是站在女兒一方的,但是男人做主,她沒有辦法,干心疼也不行。老太太狠狠抓住梨花的手,說什么也不讓抹脖子。眾人上前把寶劍奪下,梨花也坐在地下痛哭?蘖T多時(shí),老太太說:“梨花呀,怎么回事?是你扎死了你爹,還是出于誤會?你把經(jīng)過給我講講。” 梨花知道母親是明白人,哭著把方才的經(jīng)過講了一遍。老太太堅(jiān)信不疑,老太太閉上眼睛合計(jì)了一會兒:“算啦,這是八字造定,無法更改。該著咱們家出這種喪事啦。人死不能復(fù)生,活著的不能再死了,既然你沒殺你爹,也沒殺你哥哥,何必呢?”有老太太這句話,樊梨花得到無限安慰。 一家人哭到天亮,老太太把兒媳婦叫到眼前:“你們別恨梨花,這事情的經(jīng)過你們都清楚,F(xiàn)在,你們的丈夫死了,我兒子沒了,你們難過,我比你們還難過,以后的事咱們從長計(jì)議,只是把這誤會解釋開就好了。”倆兒媳婦心里頭恨樊梨花,嘴上說:“這是老天爺注定的,該著他們哥倆這么死,怎么能怨我妹子呢?再說也不是那么回事,娘呀,你不必操心,我們決不恨梨花就是了! 當(dāng)時(shí)準(zhǔn)備棺材,把爺兒仨成殮了。按理說應(yīng)該好好超度,可是現(xiàn)在不行啊,一個(gè)是仨人都死了,傳出去不好聽,再說,不光是死人的事,還牽連到樊梨花的婚姻和獻(xiàn)關(guān)歸唐的事,全都攪到一塊兒了,因此老太太命人把三口棺材停到后花園的空房里,等以后安定下來了,再把他們送回原籍故里,入土為安。老太太問梨花:“咱娘倆好好商議商議,下一步怎么辦?” 到了現(xiàn)在,樊梨花只得把自己的想法一點(diǎn)不剩地向老太太說了一遍。老太太一看,也只好如此了。但是要把府里的喪事簡單處理一下,還得安定一下情緒,所以拖到十多天才掛白旗。本來這些事情應(yīng)當(dāng)給程咬金、薛仁貴他們說清,但是老太太一想,怎么解釋呢?亂七八糟的,人家高高興興進(jìn)城了,我們這又哭又喊,一提這些事,不是就把這喜事給攪了嗎?老太太的意思,現(xiàn)在也獻(xiàn)關(guān)投降了,哭也沒用,難過也沒用,趕快讓他們夫妻完婚,完婚之后再把事挑明白,這事也就過去了。這是老太太的想法。只因?yàn)樗龥]說,催促女兒完婚,樊龍、樊虎的倆媳婦從中挑撥是非,給樊梨花安上很多罪名,一口咬定她殺父誅兄、喜新厭舊,所以薛丁山上了這么大的火,怒打樊梨花。 何氏老太太一行鼻涕兩行淚,當(dāng)著薛仁貴、皇上和滿營眾將,把以往的經(jīng)過說了一遍。等說完了,薛仁貴的氣才消了!霸瓉砣绱恕?磥砣搜钥晌费!”程咬金的氣也消了:“老太太,你有話怎么不早說呢?覺著嘴短沒法說,結(jié)果引出這么多羅難,險(xiǎn)些沒出人命。我可不是埋怨你,這事就壞在你身上了!崩咸筮B連點(diǎn)頭:“老身也承認(rèn)有錯(cuò)。元帥,現(xiàn)在我已經(jīng)把話說清楚了,你們就看著辦吧! 薛丁山聽完老大大的敘說,根本就不相信。他想,當(dāng)娘的能說女兒不對嗎?這叫找理由為她掩飾?次业且馑,他是信了,這屋里的人還不住地點(diǎn)頭,也信了,好,你們愛信就信,我是不信!薛丁山瞪了一眼何氏老太太:“老夫人,我說兩句。我現(xiàn)在是帶罪之身,我爹還不定怎么處分我呢。但是不管怎么處分,我向你聲明,我跟你女兒樊梨花的婚姻一刀兩斷,從今以后我們就算完事!崩咸橋v地一紅:“好好好,我說過,我們家的姑娘不是找不著主,既然有二路帥這句話,咱們就算真正的一刀兩斷。”老太太哭著,帶著丫鬟婆子走了。 薛仁貴一看,薛丁山太不像活了。等老太太走了以后,他馬上命柳、樊二夫人跟去勸勸。平西王隨著把桌案一拍:“唗,丁山哪,這個(gè)逆子。方才你說的什么話?何氏老夫人講的那些話有情有理有證有據(jù),是假的真不了,是真的假不了,為父別的不行,難道是真是假還聽不出來嗎?我糊涂,在座的人都糊涂嗎?難道說連萬歲也糊涂嗎?就你能,就你聰明,我有你這個(gè)兒子算倒了霉了。這還了得,來人,把他推出去殺!” 捆綁手也生氣了,心里說,二路帥你怎么那么糊涂啊,把大元帥氣得那個(gè)樣子,凈在你身上出事。他們過來抹肩頭攏二臂,拿繩子狠勁兒勒薛丁山,把他勒得直齜牙,捆完了推出去。薛仁貴吩咐:“現(xiàn)在就砍!” 眾將一看,這也太難辦。羅章、秦英等人過來躬身施禮:“元帥,丁山雖有大錯(cuò),但是情有可原,況且正在用人之際,若把他殺了,于我軍也不利。求元帥開恩,把他死罪饒過!薄氨編浶囊庖褯Q,不能更改,退下去吧!北娙诉想再說,元帥一揮手,站堂軍過來把他們推出帳外,嚇得別人也無法求情了,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皇上身上。 李世民在這坐了半天,一言未發(fā),他就想讓元帥教訓(xùn)教訓(xùn)薛丁山,F(xiàn)在見眾將求情不下,他也坐不住了:“仁貴呀,算了吧,常言,‘兒大不由爺’,誰家都是如此。這么辦吧,你把他放回來,死罪饒過,活罪不免,重重處罰也就是了! 元帥一看天子說話了,這面子是不能再駁了:“臣遵旨。來呀,把薛丁山放回來!”薛丁山又被推回大帳,還是滿不在乎,在帥案前一站,“參見爹爹。”“丁山,我非是不殺于你,滿營眾將苦苦求情,當(dāng)今萬歲也為你說好話,因此把你赦回。你要是我兒子,能不能應(yīng)我一件事?”“爹,您說吧,凡是兒能辦到的,兒一定聽您的!薄拔椰F(xiàn)在把樊姑娘找來,你當(dāng)面向她賠禮認(rèn)錯(cuò)。你要能做到這一點(diǎn),我就饒你。要做不到,我是非殺你不可! 薛丁山一聽讓他給樊梨花賠禮認(rèn)錯(cuò),很不高興:“爹,我給她賠什么理,她哪兒對?兒哪兒不對?兒萬難遵命!背桃Ы鹨宦牨倪^來就給薛丁山兩個(gè)嘴巴:“你是要把你爹氣死啊,讓你承認(rèn)個(gè)錯(cuò)還不行?平白無故你把人家打得遍體鱗傷,你算個(gè)什么東西?這陣事情已經(jīng)弄明白了,是你打錯(cuò)了,你給人家說點(diǎn)好話,有什么了不得的?你承認(rèn),也得承認(rèn),不承認(rèn),也得承認(rèn)。來人,去請樊姑娘! 程咬金是給薛丁山找臺階下,他要明白事,不再吭聲,這事也就過去了。可是薛丁山聽罷一陣?yán)湫Γ骸袄蠣敔,我跟樊梨花承認(rèn)錯(cuò)誤算怎么回事?她是我什么人,我是她什么人?我們解除婚約了,她不認(rèn)識我,我也不認(rèn)識她,因此這個(gè)錯(cuò)我不能承認(rèn)。請您免開尊口!毖Χ∩疆(dāng)眾把程啤金堵回去了,實(shí)際上就是堵薛仁貴。本來皇上一求情,薛仁貴的心也軟下來了。現(xiàn)在一看薛丁山當(dāng)著皇上的面還這樣不留情,元帥真生氣了。他把桌子一拍:“薛丁山哪!你我斷絕父子之情,我寧愿不活了,也非要?dú)⒛悴豢桑瑏砣,把他推出去。? 捆綁手往上一闖,二次把薛丁山推出帳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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